如今谢玉棋在那条青衣弄子里杀了人,心里便愈发的没了底气,再恨沈知意,如今也只能先低头,在国公府里站稳了脚跟再从长计议。
“外祖母,我这两日日日在祠堂里讼经祈福,盼着外祖母的病早些好起来,我怎会做出火烧祠堂的事来!”她垂着泪,哽咽着道:“我知道,我如今无依无靠的,在府里就算要遭人算计,我也无能为力,你们若有怨言,我也无话可说,若能平息怒火,玉棋甘愿受罚。”
沈素芝根本不惯着她这楚楚可怜的一套把戏,“你受的哪门子罚?可别回头烧了祠堂再烧了整个国公府。”
老太太拧眉气道:“你如今在府里呆了这么久,竟什么也没学会,实在太令人失望!你既姓了谢,不姓沈,住后也不必再来我跟前,国公府西侧有一处独院,出嫁之前,你就去那儿吧。”
那一处独院虽说是挂着国公府的名号,但实际上与国公府是分开的,只是占用了国公府一个很小的角落,外人当那儿是国公府,但国公府内的人是将那处院子排除在外的。
沈素芝一听顿时高兴了,“我看,她住西院挺好的,离得远些,就是玩火也烧不到咱们这儿来。”
沈三爷沉了沉脸,望向老太太,面带犹豫,“母亲,棋儿到底是小妹的独女,先前那纵火一事儿已经差人查过了,确是有风倒了烛台所致,小妹如今托孤于咱们,若贸然将她送去西院,恐小妹九泉下有知,不瞑目。”沈三爷与妹妹的关系是整个国公府里最好的,如今有他在,谢玉棋的西院便去不成。
老太太心又软了些,无奈道:“这孩子,在谢家管教无度,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了!她已经到了待嫁的年纪,若一直是这般规矩,将来在婆家还怎么立足!”
“母亲,她自幼在乡野里,谢家又是个蛮横的,她自然学不成什么规矩,如今既来了舅舅这儿,总归要好生管教管教,再则,春闱明日便下考了,若有合心意的举子,不妨先瞧瞧,等她学会了规矩,再成亲也不迟。”沈重山自幼便带着小妹,捧在手心里当宝似的,如今瞧着同小妹有几分像的外甥女,到底是怜惜的。
谢玉棋见状紧揪着身上穿得又潮皱的衣裳,她哽咽着望向老太太,眼泪在框子里打转,“可怜母亲,自打去了边城,就没有一日的好日子过,她们嫌我是个姑娘家,打发我在柴房里歇,同下人在一处,后来谢家家道中落后,我险些被卖去花楼,舅舅,我母亲在世时,也曾提起过你。”
谢玉棋又开始打她的亲情牌,沈素芝急得要命,“父亲!你别瞧着她楚楚可怜的,心思可坏的很!祖母就是因为她才中了毒,你怎么能帮着她!”
沈三爷搁了茶盏,宠溺的瞧着这个女儿,“你姑姑幼时还抱过你,如今她的女儿回了国公府,你应当好生帮着你姑姑照看一二才是。怎能这般没规矩的胡闹!”
沈素芝不甘的指着她道:“父亲,你好好瞧瞧,她做的那些事情有多歹毒,你怎能……”
“胡闹!这样编排自家人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这是你嫡亲的表姊妹!”沈三爷见女儿红了眼,语气又缓和了些,“她如今孤苦无依的,能倚仗的就只有咱们国公府了,你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怎的今日犯这样的糊涂。”
“并非女儿犯糊涂!是她实在太过份了!父亲,你别被她蒙蔽了眼睛,她这样的人……”沈素芝不服气,站起身指着谢玉棋,她本就是个耿直的性子,如今说起话来愈发没过脑子了。
“混帐!这些日子我不在府中,你看看你被娇纵成什么样子了!”沈三爷抬手就要打她,沈知意一把将人拉到身旁,“三叔!五妹妹这几日一直在祖母跟前尽孝,人都清减了。”
沈三爷讪讪手了手,“这几日你也乏了,去歇着,父亲特地给你带了些好吃好玩的回来,已经差人送到你房里去了,你去瞧瞧可喜欢。”
沈素芝抹了一把眼泪,“她的女儿是女儿,我就不是你嫡亲的女儿了吗?你要帮着个外姓的人来打我!我要告诉我母亲!”她哭着转身跑出了松鹤堂。
老太太见状轻点了点桌面,“素芝是个好孩子,不过性子耿直了些,你慢慢教就是了,可别动手。”
“儿子只是一时情急,亏得知意在,否则只怕要惹她生大气了。”沈三爷也很是无奈,“只是棋儿到底身世可怜,西院那地方,着实远了些,不如还是将她安置在原来的院子,左右府里的人多安排些女先生来教规矩就是了。”
沈知意知道这是既定的结局了,也不再去挑事,顺了沈三爷的话,“祖母,我倒觉得三叔说的是,咱们若当真苛待了这投奔国公府的表小姐,只怕外头的人要传闲话了,于二位叔叔的政途也定会有影响。”
老太太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将沈知意拉到身旁坐下,“到底还是我的娇娇儿聪慧明理。就依你们的意思,将她暂且安置回原来的院子。”
沈老三这会子还不知道道士的话,所以对这个外甥女还是贴心眼的好,他对沈知意站在自个这一边很是欣慰,“多谢母亲,对了,儿子在这些举子里也细细考察过了,有一举子,品貌端庄,学识渊博,又曾拜文夫子门下,是个顶好的后生,且家世虽清贫了些,但好在清白,据文夫子所说,此人必有好前程。”
老太太也来了兴致,“哦?你说的是哪家的哥儿,竟然这般周全?”
“此人姓赵,名恒之,明日春闱便该下考了,母亲若不放心,可以再请人来府里细瞧瞧。”沈老三对这个后生也很看好,他坐回椅子上,打算给老太太好好说道说道。
“如此,想来人当是不错的,说来也巧了,那人与玉棋还认识,我原也中意这个后生。只是未曾照面,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老太太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文夫子年近百岁了,年轻的时候曾做过天子太傅,后来看淡了官场,请辞做起了夫子,在他手中出来的,多是些颇有才情的国之栋梁。
“母亲,这后生前几日考的策论,官家私下里瞧过了,是不错的,等他上了榜,官家再给他赐了官职,总归得了咱们国公府的助力,一来,棋儿也有了倚仗,这二来,咱们国公府里也能多些门生不是?”他儿子还小,老二家的如今春闱还不知能不能中,原本最有希望的沈柏承又成了那副模样,沈三爷也很无奈。
谢玉棋一颗心猛的揪了起来,“外祖母,难道我就只能嫁区区一个举子吗!我可是你嫡亲的女儿的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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