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寒窗苦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最终一路拼杀,就是为了上春闱高中,通过读书科考来改变自己甚至一个家族的命运。在天都的这群考生里,每个人都被寄予了太多太多的厚望,
沈知意凝着老太太远去的身影陷入沉思,她的事情,老太太究竟知道多少,“最近祖母可有什么异样?”
青角觉得有些奇怪,跟在她身旁小声道:“咱们安排的人过去伺候老太太,原本以为老太太 会将人调到外厅当差,可没想到,她直接将人调到了里屋贴身伺候,这些日子,老太太打听了不少小姐的事,但有难得的,她都让人早一步去处置了,只剩下了些不怎么棘手的,权当是给小姐的历练。”
这样的老太太,当真对小姐会有二心吗?青角真的很难想象,她犹豫着开口,“也许老太太并没有咱们想的那般藏得深,小姐到底是老太太这些年一手带大的。”
沈知意长长舒了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哥哥的事如今还没查清楚,今日正午春闱也该下考了……对了,那边的人来请七娘了吗?”沈知意估摸着这会子她该去请人了才是,可没什么动静,她方才在哥哥的院子里也没瞧见人。
青角猛的一惊,“没瞧见有人过来递消息啊……”青角望向迎面走来的玉砚,“盛姑娘呢?这会子怎么不在?”
玉砚将药端下去又热一回,狐疑道:“盛姑娘来给公子瞧了瞧病,新换了个方子就出门了,也不知是要打哪儿去,瞧着急急忙忙的,她说她晚上若回不来,再让奴婢将信给二小姐。”
玉砚将盘子轻搁在长廊边的廊坐上,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小姐,盛姑娘走的时候,神色不大好。”
沈知意接了信打开一看,盛三七写了扬扬洒洒的足有五页纸,里头还记明了每个人用药的情况,以及后续治疗的走向,最后头的一页纸上写着,我若回不来,不必寻我,兹事体大,别受我牵连。
她是去救她三叔去了,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救的,沈知意将信扔给青角,沉了脸往外走,“回院里,更衣,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出了水痘了,不便见客。”
青角一看信也明白了,“这……怎么这么傻!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寻她?可今儿正午该是四公子下考回家的日子,这样要紧的事,连二爷也赶回来了,现下刚回屋,咱们不如先将盛姑娘拖住……”
“他那点子成绩,考不上的,七娘的事要紧。”前世的沈渡舟就没考上,后来还是他父亲想法子给他弄了个名头,又借了三皇子伴读这一层关系才入了朝堂。
但是他与寻常中了举的人不一样,或者说,一部分官家子弟与那些考生不一样,旁人倾其小半辈子才能参加春闱,可像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家子弟,都是有机会直接入朝为官的,只需有上头的举荐就成了。所以后来的沈渡舟做官,便是走了举荐 这条路,这会子?放不放榜的,可同他没什么关系。
青角听得一头雾水,三皇子身旁的可都是名师,跟在一旁总归能学些东西才是,不说一甲头名的状元郎,那再不济三甲里也能得个头筹吧,考不上是怎么个事儿,二爷若知道他考不上,腿都得给他打瘸。
不等她琢磨清楚,沈知意已经带着她迅速出了国公府,上了马车她就开始换衣赏换装,马车依着熟悉的路线七弯八绕的,最终出了小巷弄走向了大路,这会子时辰也不早了,正午已经接近,有不少人已经提前下了考出来了。
考院门口挤满了人,沈知意的马车挤不过去,她正准备绕路,谁料远远的一眼就瞧见了那缓步走出来的宋槐安,宋槐安考了九日,整个人都已经虚了,沈渡舟跟在他身旁打量着他,“喂,考不好也不打紧,咱们还年轻,你看看这些人,我隔壁还有个五十岁了的,还在那儿考着呢。”
宋槐安脚步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他猛的将人扶了一把“不是吧,你这……”
“不妨事。”宋槐安目光热切的望向前方,那辆马车旁人不认得,可是他认得,他每日坐在窗台边,不是读书就是在盼着她的到来,仿佛只有她的出现,才会让他无望的生活有一丝的动力与起色。
她在宋槐安热切的目光中微微颌首,将车帘拉了下来,朝前边的车夫叮嘱道:“绕路,先去东海客栈,速度要快。”如今汇集在这儿的人越来越多了,挤得有些水泄不通,来往的人全是为了下考的考生。
宋槐安咬了咬牙,拂开沈渡舟的手,“多谢渡舟兄,在下无事。”
沈渡舟抱着胳膊挑眉,“你这个样子,只怕考院的大门都出不去,左右你府里也没一个好东西,不如随我去国公府,你瞧,定是我二姐姐他们来接我了。”
在那考院的门口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过来,原本拥挤的地方一下子更挤了,那上头挂着的是沈字灯笼,一路摇摇晃晃的来了离孝院不远的一处路旁。
宋槐安听了二小姐三个字,心下微动,谁料碧水院里那负责洒扫的丫鬟急匆匆的冲了过来,“宋公子,出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你赶紧……”
宋槐安这才刚走出考院,那头永安伯爵府的大娘子就来了,她下了马车,越过人群径直来到宋槐安跟前,语气温和的道:“槐安,春闱让你受苦了,你父亲已经在府里备了席面给你接风洗尘呢。”
宋槐安凝着这位继母,神色疏冷,“我还要回去照看阿娘,伯爵府便不回了,劳烦大娘子回去替我谢过父亲。”
他当初到底是被大哥给打残了扔出来的,伯爵府里那些长辈当时虽不在,可事后也不见有人去找他,所以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否则凭了区区一个平辈的,有什么胆子将他们娘两个发卖了。
大娘子见他这般就知道他还在生气,目光微沉,低声提醒道:“你小娘,如今已经回了伯爵府了,旁人我不知道,如今你小娘,与那位贵妾,只怕是要性命不保了。槐安,咱们府里这么些孩子,只你是最乖顺懂事的,你别让母样为难。”
宋槐安皱眉凝着她,“大娘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一旁的沈渡舟见这两人小声嘀咕,等不及了,朝宋槐安催促道:“唉?你到底去不去我家?你要是不去,我可先回去了。”他这一回回去了,定要去找她二姐姐,那些题目,她二姐姐竟然蒙对了一半!他觉得自己考得上,他得赶紧找他二姐姐回去对答案!
“多谢沈兄,在下有要事,要去一趟伯爵府,日后再叨扰。”宋槐安朝他作揖,两人这才道了别。
大娘子见状笑得很是满意,“槐安,咱们回家。母亲出来时还差人做了你爱吃的酒酿丸子……”她像个接孩子下课的母亲,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听得宋槐安的防备之心愈发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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