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几样东西给青角:“这方端砚质地不错,留给哥哥,这个木樨水沉香祖母应当喜欢,给她送过去,还有这料子,祖母夏日里畏热……”她将桌上的东西给父母兄弟以及老太太都分了些。
楼景朝扒着那东西急眼了,“这可是山寨里好容易搜刮的,你就这么全送人?你知道这东西值当多少银钱吗?”
沈知意没拿这些东西当个数,“人生于世,便优于一切,这些东西送了就送了,赚的银钱本就该给家里人花,否则,若赚了银钱苦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
楼景朝忽的笑了,“你倒是看得通透,啧,也不知道这个快死的看通透了没有。”
清和刚喝了药,抬起眼皮幽幽的扫了他一眼,委屈的叹了叹气,“我自知时日无多,承蒙二小姐照顾,如今了无遗憾,倒是楼公子,行事要谨慎一些,再让人抓住了,只怕就没这么好脱身了。”
楼景朝抱着胳膊无所谓的道:“如今他们自己都乱的不成样子了,哪有功夫来管我。”
止语拿了一小碟子吃食搁在桌案上,“小姐,云记又出了新点心,你快尝尝,若有要改进的,奴婢再差人去与织春说一声。”织春是个有头脑的,如今在天都生意做得是风风火火,但为了与沈知意避嫌,从未再与沈知意直接来往,平日里都是差些不起眼的人以旁的法子传消息与帐本。
盛三七拿了块点心尝了两口,“好吃是好吃,如今就要入夏了,我倒是觉得,可以再添些冰点与药膳制的点心,像那种薏仁芙蓉糕,去湿又美容,可远比只做得漂亮要好得多。”
沈知意觉得也在理,将手中的点心拿了块给清和,见他情绪低落,安慰道:“你放心,有七娘在,断不会让你香消玉损,如今你的药材都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两味药已经有了去向。”
清和将帐本轻搁回桌案上,微微颌首,外头有人急匆匆的进来,看了眼沈知意,目光落在盛三七身上,“烟云台差人去东海客栈寻人了。”
盛三七忙提了药箱子要往外冲,沈知意一把将人拉住,“这么急着赶过去做什么?”
“到时辰了,该去下针开方子了。”盛三七有些急,这夜里她也没睡好,满脑子都是她三叔那惨不忍睹的样子!总有一天,她要将三叔救回来,要将那药王谷光复!
“你着急赶过去,别人定怀疑你,你就当那是个不相干的人,只管去赚你的银钱,至于旁的,什么都别说,别做,你是大夫,你占主动权,必是要让他们三催四请。今日我还有要事,没法子与你一道去,楼护卫,你陪她走一趟。”沈知意万事都备妥当了,只等着那两个人夜里来给她来一股东风了。
“不必派人跟着我,我心里有数的,你放心。再说了,我行医这么些日子,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若我这点事都做不成,将来还如何光复我盛氏一族,夜里家宴上可记得给我留点好吃的。我走了。”盛三七朝她挥了挥手,转身提着东西出了门。
楼景朝瞧着她那纤瘦的背影挑眉,“烟云台这样的地方,她一个小丫头,只怕是……”
“你暗中跟着,若两个时辰后还没出烟云台,立马来报我。”沈知意到底不放心。
“得嘞。”楼景朝转个身从窗户一跃跑了,用他的话来说,神出鬼没才是护卫该有的样子,如今他在国公府里,混得是愈发的安逸了。
这屋子里的人一会儿的功夫就走了两,如今只剩了沈知意与清和,她将帐本搁在一处,淡道:“止语,你去将消息给二叔母透露出去,这能踩上一脚的事,想必二叔母也很乐意做。”
止语咬牙切齿的,“这府里如今就没一个好的了吗,成日里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小姐,这日子过成这样,依奴婢看,咱们还不如单过的好。”
“就算是单过,也要等父亲平安回来再从长计议。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沈知意搁了茶盏起身,见清和神色落没,只当他是因为楼景朝的话伤神。
“你放心,就算是将来分了府,你若愿意在府中将养,也可以同我们一道走。我既答应了要替你讨回公道,等分家以后,我自然会做到。”沈知意本想与这病殃子成个假夫妻,可人家也有人家的事,她总不能将这人困在这儿一辈子,眼下这事儿也只能耽搁了。
“好,我自然也说话算数。”清和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沈知意坐得近了些,两眼似星,“你家,究竟是大周哪一户?长安城里的人,我虽不熟,但是世家大族却也略知一二。”可偏偏没听说过有个叫清和的人。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你放心,定不会让你亏了本去。”他笑着拿出一颗糖,那是一颗牛乳的蜂蜜糖,味道清甜,很解苦,最解苦的,是眼前的这个小丫头。
“我要去一趟万松院,正好将你一道送过去。”沈知意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在国公府的人看来,一个清和,左右是病得不成样子了的,与大房的亲近些,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没几天的好活头了,只当他是个透明的。
毕竟一个病重且来历不明的人,对国公府的其他人并没有威胁与利用价值。
“有劳二小姐。”他撑着桌子起身,沈知意下意识扶了一把,“怎么回事?开了新药,不是眼瞧着人已经好了许多了?怎么又严重了。是不是那时候受了什么伤没察觉到的?”
凌风急匆匆的从外头冲进来,瞧见清和时猛的松了一口气,“公子,人跑了。你没事吧?”
清和按住凌风的手臂,借着他的力道缓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无妨,回院里吧。”
这府里的下人瞧着清和走得慢腾腾的,边走边咳嗽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小声的议论着,这人生得这般模样,可惜了病成这个样子,想来也没几日的活头了,只是不知道这人死了,将来谁给他摔碗打幡。
几人回了万松院,院子里沈柏承还在躺着,但近日他手指已经能动许多了,见了沈知意来,朝她笑道:“听闻那位表妹如今有了婚事,表妹夫是今科状元郎。那位状元郎的卷子玉砚已经拿来我瞧过了,倒是不错。”
沈知意瞧着外头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上前点了盏灯,“你如今才刚有了起色,不必这样拼命的念书,父亲用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咱们一家子只要能平安在一处,便是草民农夫,也不打紧。”
沈柏承将卷子递给清和,“如今大安赋税沉重,灾情的劲儿还未缓过去,我等既读圣贤书,怎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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