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战场上呆了太久太久了,手里多少人来,又送走了多少人,他早就已经看淡了!
“不!您是大安的英雄,知意虽不懂医术,但如今既然在这儿,也该护送您回府。而不是死在这荒凉的战场上,您一定要撑下去,我去给天都写信,其余的人马上准备东西,咱们即刻启程。”对一个将军而言,寿终正寝是多大的奢望,沈知意如今断没有冷眼旁观的道理!
她转身叮嘱盛三七,“你将路上要用的药备上,青角,你去收拾东西,咱们趁着眼下时辰尚早,半个时辰后出=发回天都。”她们不随军,所以凡事不必再向宫里禀报。
青角忙跟上她,“小姐,要不要知会温少将军一声?”如今所有的人马都是温庭生在打理着。
沈知意看了看时辰,“你差人去知会一声,咱们去忙咱们的。”温庭生有自己的使命,要他一个人跟着宥恩侯走,抛下这些将士,也不现实。
众人各忙各的去了,宥恩侯躺在摇椅上叹气,“这把年纪的人了,何苦还要这样兴师动众。”
郭太傅拂衣在他身旁的椅子那儿坐下,理了理衣袍,笑道:“兄台临了好福气啊,将来若老夫有了今日之难,身旁能有这些小辈的这般操心,死也瞑目了。”
楼景朝见人人都忙去了,也就在这儿坐下来,守着郭太傅,省得他管不住嘴,到时候说了不该说的。毕竟这位太傅在沈知意这儿,多少是有些管不住自个儿的。
如今听了他那番话,不由想起有朝一日郭太傅也会经历这一遭,他目光复杂的看了郭太傅一眼,“你放心,祸害遗千年,你这样的活的可比宥恩侯要久。”
郭太傅哈哈大笑,“你小子,也不知究竟是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
宥恩侯凝着这两人,细细的想了半天,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你……你是大周的那位帝师?”
郭太傅比宥恩侯的年纪要稍稍小了几岁,但是当年对彼此的那些传说却是耳详能闻了,郭太傅摆了摆手,“我若是帝师,哪里还会在这儿?兄台认错人了。”
宥恩侯有些怀疑人生,“当年那位帝师曾来过天都,老夫得幸一见,当真是惊为天人呐,如今想来,他也与我一般年纪了。”论理说,一朝帝师若是出了事儿,那是满朝皆悲的,大周没有传过任何消息出来,想必是还活着。
“如今可是她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老哥哥,咱们手谈一局,如何?”郭太傅见了宥恩侯,总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若是天下一统时,他与这人年轻的时候,必然也能成一段佳话啊。
“我这臭棋篓子,你可别嫌弃……”有下人搬了棋盘来,两人就这么坐着下起了棋来。
相比于府里如今收拾东西的忙乱,他们倒是悠闲得很,沈知意在书房中写了一段话,叠起来捏作一个小条子放进了那鹰的爪子处,“这是急信,定要尽快传到我哥哥手中。”
这只鹰是她十二岁那年在边境的时候闲来无事熬的,平日里都爱自己在外头晃荡,跟个野物似的,只有得了沈知意的哨响时,才会飞回来,所以平日里是见不着的。
那信绑在鹰的腿上,雄鹰直击天空,高微兰拿了个小包袱跟了过来,朝沈知意道:“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如今回得急,有些不那么要紧的,就由军中的人一路 捎回去,咱们捡了要紧的东西用就成了。”
“好,马车上颠簸,多铺几床锦絮,若有鹅绒的,铺上鹅绒也成。”沈知意将自个的东西也捎作打理。
黄梁从外头进来,“马车都准备妥当了,这霞儿庄的百姓也不知哪里听来的风声,将家中干净的棉絮与鹅绒都送过来了,马车都已经铺好了。”
沈知意点了点头,望向青角,“世子到哪了。”慕纪明一到了这霞儿庄露了脸,便马上换了个与他差不多的人在这儿混吃混喝,装得一副纨绔的模样,实则他是悄悄去了北境,从这儿去北境,中间有一段水路走得很快,如今一来一回的,时间应当也差不多了。”
“那人现下过来了,小姐不如问一问他。”青角看了眼外头,扮作慕纪明的人吊儿郎当的进了屋,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将那纨绔的样子是学了个十成十,“这是要回天都了?”
青角顺手将门关上,挡去了外边的眼线,他这才恢复了恭敬的模样,“小姐,我家世子正在往回赶的路上了,若是这时候出发,可以与小姐在临江汇合。”
“人见上了?”沈知意暗自松了一口气,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是,见上了,怕有人追查起疑,所以不敢频繁传消息。”这下属是慕纪明身旁的护卫,两人是打小长大的,所以这护卫对慕纪明的种种行为是很熟悉的,要模样慕纪明并不难。
军营中的人都只瞧见慕纪明进军帐,军帐中偶有女人的声音传来,简直不像话,那侍卫偶尔在外头晃荡,所以谁也没有起疑心,都只觉得北境要完了。
“既然收拾的差不多了,那就出发吧。父母亲那儿我差人传过话了,事不宜迟。”沈知意准备出门时,黄梁挡了她的去路,“小姐,属下是不是也该一道回去了。”
他先前就一直想问,战事都了了,怎么他还贯着军籍在那儿,他心下着急,可这几天看着沈知意的状态,又不大敢去开这个口,如今逼急了,咬牙也得问了。
沈知意思量了片刻,“以你的能力,若是呆在军中,必然大有作为,若只做一个小侍卫,实在委屈了你。”
“属下一生只忠 一主,既然认了主,断没有呆在军中的道理,小姐,还请让属下,辙了军籍,回来吧。”黄梁抱着拳就要跪下去。
沈知意一把将人托了起来,“你可知,若是辙了军籍,你所有的军功都会划到他人的头上去?到时候便是要赏,也与你无关了!你辛苦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想要一个功名吗?”
黄梁有他自己的骄傲,他不该是自己的附属品,他该做一个大将军,换句话来说,他是天生的大将军。
“我不后悔!还请小姐辙了属下的军籍。”他奔赴而来,为的从来就不是军籍与功名!他一直将义父的话春雨为神旨,不敢有半分违背。
“好,你去一趟军中,拿了我的信给温小将军就回来,咱们准备回天都。”沈知意转身写了几句话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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