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三七眼眶发红,她咬着唇,默默将手收了回去,跪在床边给他磕 了个头,“有这句话,三七便知足了,只是药王谷的血海深仇,三七定会亲自去报,宥恩侯府有今日不容易,义兄将我视如亲妹,我便更不能害了他。”
“行了,此事便这么订了,有我宥恩侯府在,我看还有谁敢来斩草除根!若是当真敢来,那便正好顺腾摸瓜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咳咳咳,盛丫头,莫要急燥,君子报仇,且先忍耐。”
宥恩侯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手,盛三七望向盛三叔,盛三叔这些日子跟着一道用药,人好了许多,眼下也有些动容,朝盛三七点了点头,“三七若能得此义兄,亦是她的福气,只是,此事不知温少将军作何想。”
“这也是那个臭小子的意思,他说要认义妹,那便要大张旗鼓的认,让天下人都知道,盛大夫是咱们宥恩侯府的义女,将来也没人再敢轻易的欺负你。”宥恩侯其实还有一桩事没说,但如今也不必说,终有一日,三七这孩子会知道她身边这些人待她情深义重的心思。
盛三七垂眸抹了抹泪,哽咽着道:“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还会再有新的家人,老侯爷,多谢你。”
“还唤老侯爷?”宥恩侯其实心里知道,那个孙子相中的是这丫头,可这丫头是生了一对翅膀的,她该在这江湖中自由自在,而非困在后宅里,这也是那小子自己的决择,但愿他行事有分寸,莫要太过。
“祖父。”她垂眸,娇娇的唤了一句,听得沈知意都跟着笑了,“哎呦,这声祖父唤的可真真是甜。”
老爷子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拿出个东西塞给她,“这是……这是我私人的印章,你拿了这个印章去城东的庄子里,那庄子里的物什,一半给庭生的正头娘子,她这时候来临江成婚,不可亏待了人家,便当是给她的添妆,至于另外一半,便交给你,不知你往后的夫婿是谁,你且拿着,权当是给你的添妆。”
那是一枚缠绕着连理枝的玉印,玉印的最底端刻着的小篆,上头依稀里能瞧出来,是宥恩侯的名姓。“不用的,我……我自个儿也……”她原本想说自个也够花的。
“别拒绝,那你一声祖父,唤得祖父高兴,给你的便收着,无论你将来用作添妆也好,用来重振药王谷也好,都由你处置。”他拍了拍盛三七的小脑袋,满眼怜爱。
这样一个善良又聪慧灵动的姑娘,又有谁会不喜欢呢?庭生那小子倒是个有眼光的。
“好,那我便收下了,多谢祖父。”盛三七得了银钱,高兴得很,小心翼翼的将那印章收进了荷包里,还十分重视的在荷包外头打了个漂亮的结。
暮色渐渐铺垂了下去,夕阳铺在山脉的远方,一层一层的金光拂过来,折进了马车里,马车外头传来喧嚣的声音,闹轰轰的,很是热闹,有斥侯急匆匆的跑过来,见确实是宥恩侯的车队,高兴得很,“侯爷,咱们紧赶慢赶的,可算是赶上了!属下这就去禀明少将军。”
宥恩侯颤颤巍巍的坐起身,他朝身旁伺候的叮嘱道:“替我换套衣裳,咳,若是有人问起,不必说我的病况,如今是回朝的时候,莫要因我耽搁了事。”
本来他们想着要赶紧回天都的,如今出了事,只能在大军后头了。
沈知意将他扶了起来,轻笑道:“外头这会子很是热闹,老侯爷也下去瞧瞧。那些护卫如今在比谁猎的猎物多,正好又赶上大军赶过来,正好咱们便一道宴饮一回。”
“众将士也乏了,军中事务紧急,还未办过酒宴,今日倒正好,托了你这丫头的福了。”宥恩侯左边有沈知意扶着,右边又有盛三七扶着,几人下了马车。
马车外头是绵延向远方的夕阳,橘色的,暖暖的照在人的身上,那远处的一抹圆到了这时候也不刺眼了,光线暗淡却又美丽多彩,软糯糯的,似蛋黄一般,似黑夜一戳就能碎掉。
宥恩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不由感概良多,“我这一生,年轻时乃是宥恩侯府嫡长子,恩宠无限,风光无限,后来随父出征,两人去一人归,整个宥恩侯府便落在了我的肩上。如今一晃眼,总想起年少时的那些事。”
沈知意扶着他下了马车,这林边有一处水源,水源边上已经置上了饮宴的一些装备,老侯爷被扶到了最前边的一把软椅上坐着,沈知意坐在他身旁,递了个果子给他,“听父亲说,您年轻的时候可了不得了。”
“是,那会子不才便是天都第一纨绔,名头与你可不遑多让。”他笑盈盈的拍了拍沈知意的脑袋。
“虽然纨绔,却也是怜惜人命的,我听说,您的那位正头娘子,就是你在天都做纨绔的时候结下的梁子,结果人家只能非你不嫁了。”提及往事,沈知意发现他的眼里充满了神采。
“是我一心想要求娶,不得已才使了些小法子,能娶到她,亦算是得偿所愿,后来娶了她不久便生下了我那嫡长子,也就是三七丫头的义父,那小子野得很,同我年轻的时候真真是一模一样。”宥恩侯凝着前头不远处正在收拾猎物的护卫们。
今儿这几个人似是=铆足了劲儿要表现一番似的,那猎物真真是不少,堆得足有一辆马车那般高了!虽然有这么多了,可是当众人看见青角扛了一头约莫五百斤的大野猪过来时,还是狠狠的震惊了。
眼下正是立秋的时候,林子里的果子渐渐的都熟了,出来觅食的动物也多,如今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山林里真是鸟兽疾飞,青角砰的一声将那野猪扔在地上,凌风盯着那野猪有些傻眼,“猪的獠牙可真长,瞧着应当是有些年头了。”
众人围过去瞧热闹,宥恩侯陷在回忆里,仿佛透过这群人,瞧见了他早些年的快乐生活。
“那位世子我没见过,但是如今 天都还流传了他的画像,那是天都十大美男子图册里边排名第二的,当年我还收藏了许久,如今那画册还在我那箱子底下呢。”沈知意笑着斟了盏茶给他。
“那是我最骄傲的一个孩子,后来他死在了战场上,我扶棺而回,我的妻,便日渐颓倾,后来实在受不住,病故了,这些年边境一直战事不止,你的祖父也折在了那场战事中,知意,那些人,那些鞑子个个心思恶毒,尤其是阿勒歌,不可信!”
沈知意被他这么一说,不由起了疑心,前世的阿勒歌,她关注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做了边沙王,但是前世并没有西部王一说,这两世的差距,沈知意也很迷茫,“老侯爷何出此言。”
“阿勒歌,年幼时我便见过他,此人心机深不可测,且行事狠辣,你若留着钱婉,她到底骨子里流的是大安的 血,可阿勒歌不成,他若是活着,边境始终悬着一把刀!丫头,此人……不可留啊。”老侯爷眸光锐利,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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