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的办事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鞋子拿来了,他蹲在地上,给清将鞋子换上,沈知意这才将人带回营帐中,因着这军中的条件有限,所以大家休憩的地方都很简单,只是在地上简单的罩了个棚子防秋露罢了。
如今天寒了,几人挤在一个营帐里,沈知意便与盛三七、楼景朝、以及郭太傅歇在一个营帐里,好在这营帐中置了个简单的屏风,沈知意与盛三七在最右边,其余的人在左边,两不干涉。
今日这一觉睡得倒是踏实,直到阳光洒进帐中,沈知意才醒,盛三七端了药进来,见她醒了,眉开眼笑的,“咱们马上要动身去临江了,我听人传了信来,天都的已经抵达临江了,当地的百姓与知府都在帮忙置办婚事,可热闹了。”
沈知意胡乱抹了一把脸,抬眼就看见清和端了馄饨进来,他脸色苍白,显然是还没有恢复过来,端了东西搁在桌案上动作轻巧得很,沈知意若不是瞧过他那脱了衣的身板儿,当真是怀疑他能被风吹跑。
“你还病着,怎么又做小馄饨了。”那碗小馄饨热气腾腾的,最上头还用香叶点缀了一番,细细一看就发现这包的馄饨真不是一般的大,每个馅都塞得鼓囊囊的,像个元宝似的。
“那些猎物里旁的倒是吃了个干净,只是野鸡还剩了几只,先前睡梦中看你还念着,给你做的鸡汤馄饨,你尝尝看,材料有限想来口味也略有欠缺。”他拿了筷子递过去。
楼景朝大马金刀的在帐子里坐下,挑眉阴阳怪气的道:“可不是,天还未亮,就将咱们挨个儿拖起来,柔面制皮,杀鸡剁馅,每人今儿早上能得一碗鸡肉嘎达汤。”
剩下的皮没弄好的,全让火房拿去做疙瘩汤了,整个营的人如今都托了清和的福,加餐成功!
马车里的老侯爷也得了一碗,他端着碗,有些懵,再三问温庭生,“你说这是谁做的?”
“是知意妹妹身旁那位公子,天不亮就拉着那几个人在弄了,十来个人才弄了这么些,祖父莫不是担心这馄饨下毒?”温庭生憔着这胖乎乎的馄饨,不免有些生疑。
“此子,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病殃子,但愿日后莫要连累了她才好。”他端着汤喝了两口,鲜香味美,他一连吃了六个,连着汤也喝了好些。
众人酒足饭饱,营地里的东西都一一收拾起来,昨日猎的那些东西的皮毛也尽数都挖了个深坑埋了起来,至于余下的骨头之类的便留在这儿,由着山中的动物去吃了。
有将士进山已经砍了两颗笔直修长的树,树并不大,只有两个虎口对圈起来那般大小,但胜在结实! 盛三七领着人将马车里的被子取了出来,在那长长的树干那儿缝了好几圈。
等这大担架制好了,温庭生在上头躺了躺,又置了个纱帐遮了太阳,这才进马车里将老侯爷轻轻扶了出来,他心肺如今伤得不轻,再坐马车颠簸是不成的了,如今只能用这样的法子。
最前头扛着树干的将士单膝跪在地上,将那担架的弧度压了下来,“请老侯爷上轿。”
宥恩侯自知时日无多,如今所有的人都在为着他争分压秒,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拍了拍前头几个将士的肩膀,“有劳诸位,送老夫这最后一程。”
他被扶着躺回了软软的担架上,那担架的底端是制了个床一般的板子,走路晃的时候板子上头的被单晃悠,但不是触及宥恩侯。
一众将士红着眼睛,他们是自幼便与宥恩侯上战场的,也曾陪着宥恩侯一块儿同生共死,抬担架的将士很多,但是最前头开始抬的,是最早便跟着宥恩侯的那些老兵!
沈知意与清和几个坐在宥恩侯先前的马车里,这马车里还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儿,盛三七将车帘子拉开,与同行的宥恩侯聊着闲话。
“祖父,你若是觉得有哪里不适,只管开口同我说。”
宥恩侯的头上还枕了个软枕,这会子这么躺着,瞧着头顶一晃而过的树,笑道:“眼下到了外头,倒觉得舒爽了许多。”想来若他到了撑不住那一日,走了躺在棺椁里,也是今日这般。
盛三七扒在车窗边,瞧着秋日里落下的阳光,眼下才刚刚入秋,早晨的凉意一过,到了正午便开始热起来了。
她们这一路都在赶路,行军的速度很快,这一回夜深的时候并没有宿在山林里扎营,而是到了一处客栈歇息,只是客栈里的房间并不多,也歇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将士们都在外头安营扎寨,沈知意等人陪着老侯爷去了客栈歇息。
老侯爷赶了一天的路,到了晚间情况不是很好,盛三七只能在那儿亲自守着,温庭生处理了军务过来,便瞧见她趴在床边睡着了,屋子里的护卫正准备将人唤醒,温庭生将他拦住了。
“让她睡吧,她也累了这么久了,难得能睡一觉好的,去请青角姑娘过来一趟,将她抱去隔壁歇息。”温庭生始终谨记着男女有别。
老侯爷见他一双眼睛都粘在人家姑娘身上,不免叹了叹气,“庭生,你若真喜欢……”
“祖父,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侯门这样的深宅大院,不该困住她。”更何况人家的心里也没有自个儿,他又何必再去多此一举,如若真的戳破了,只怕将来更生嫌隙。
“你能这样想也好,等到了临江娶了妻,你便要好好的待人家,切不可辜负。”老侯爷强撑着坐了起来,接过温庭生递来的药碗喝了两口,他的情况如今愈发的不好了,一碗药要喝完,需要小半个时辰,否则是怎么也喝不下去。
“祖父放心,孙儿自幼承蒙祖父教诲,断不会做出那等不仁不义之事。”他伸手接过碗,拿了蜜饯子喂给他。
老侯爷摆了摆手,声音渐渐微弱,“从这儿……去临江,明日也就半日的脚程了,祖父……撑得到。”
他的呼吸愈发的困难,望向温庭生时却是满眼的骄傲,“祖父这些年,将你深藏府中,不许你…不许你参军,总是盼着你能再沉稳一些,再学一些,可这回看来,你长大了,北境如今乱了,北境王重伤,回天都之后,你……你便要去北境……”
温庭生握着他的手,双目泛红,“北境一事,官家自会斟酌,若当真要孙儿去,孙儿亦义不容辞。”
“眼下……太子虽承其位,可是还有一个三皇子在,你在朝中,不可贸然行事,明哲保身才是正道,你须切记,咱们武将世家,历来不参与党争。”老侯爷用他仅剩的一点时间在教导温庭生。
夜色里一匹快马冲进了客客栈里,马上的人踉踉跄跄的下来,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惊起尘埃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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