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渐渐离去，陆晚颜依然站在原地。
等到周围空无一人时，她才独自走到墓碑前面蹲下。
“妈妈。”
她的声音很轻，指尖轻轻抚上墓碑那新刻下的三个字：“对不起。”
心里还有多少的遗憾没来得及弥补，只有陆晚颜自己知道。
天黑了，周围陆续亮起几盏暖色的路灯。
已经停了许久的雨，又断断续续开始落下。
雨势不大，陆晚颜起身时还没感觉到。
直到细密的雨丝落在脸侧，带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她才若有所感，微微仰起头。
身上黑色的长裙被打湿，一把同色的伞忽然出现在头顶。
陆晚颜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淋雨有用吗？”
她转过身，望着一身黑衣的顾砚深，声音平静：“顾总这么晚还不离开，是有什么话想跟我妈说吗？”
“如果不想让我听见的话，我可以先避离开。”
说完，便想要绕过对方离开墓园。
她的手臂被拉住。
顾砚深的语气很肯定：“你不想看见我。”
“顾总想多了。”陆晚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人与人之间需要有边界，这是礼貌。”
这段时间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过那天发生的事情。
顾砚深皱起眉头。
她的意思是在怪自己没有边界吗？
手里下意识用了些力气，顾砚深把人重新拽回自己的面前。
陆晚颜倒也没反抗，只是用一种十分疏离客气的语气问道：“顾总还有什么事吗？”
她太过于平静，让顾砚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钟，语气生硬道：“我送你回去。”
“不麻烦顾总了。”陆晚颜把手臂抽回来，视线落在墓园外：“我有人来接。”
整个墓园安静地可怕。
陆晚颜像是看不到对方难看的脸色，迈开脚步离开。
“忘记提醒顾总。”走出两步，她又重新停下，一字一句清晰道：“麻烦尽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脚步声逐渐远去，顾砚深回过头，看到陆晚颜上了辆黑色的车。
车子很快便疾驰而去。
攥着雨伞的手渐渐收紧，他沉默地站在墓前，许久才转身离开。
*
“你没事吧？”
陶萱开着车，关切道：“我还以为顾砚深会拦着你不让你走呢。”
“没事。”陆晚颜靠在座位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在飞速倒退。
树丛被路灯投射出黑影，将她脸上的表情遮去大半。
“阿姨的事……你别太难过了。”陶萱：“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下个月休假，可以陪你出去散散心。”
苏曼梅去世的消息对陶萱来说特别突然。
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了，工作室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被陆晚颜拒绝，陶萱也没觉得有什么。
进入城内，她的车速慢下来，顺着她的话继续道：“我听说FA的新品是你们工作室设计的？太好看了！”
“我们公司好多人都很喜欢，限量版本那一款什么时候再加货？”
陶萱讲话题引到工作上，想要让她不要太难过。
她看得出陆晚颜虽然面上没表现出太难过的样子，可眼里失去了以往那种明亮的光。
现在的陆晚颜，陶萱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溃。
她的心里承受了太多原本不该她来承受的东西。
“我给你留了一套。”陆晚颜闻言，冲她轻轻笑了一下。
到了小区，车子刚停稳就听到这句话。
陶萱感动道：“晚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见状，陆晚颜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正是提前预留好的限量款手镯。
陶萱伸手准备去拿，陆晚颜忽然又将盒子收起来，道：“可不是白给你的。”
“我们这关系，你还要跟我收钱呀？”陶萱不满地瞥了一下嘴，拿出手机道：“好吧好吧，我就当支持你好咯。”
然而陆晚颜却摇了摇头：“我不收钱。”
她说：“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车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陶萱第一次从陆晚颜的脸上看到如此郑重的表情。
“什么忙呀？你说就好了。”她故作轻松道：“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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