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去看看吧。”
况老夫人彻底拔毒要配合针灸。
桑桐正在思索治疗方案，叶寒声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直接挡住了她的阳光。
她一抬头瞧见的就是张漆黑如墨的脸。
桑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刚要起身，就听他道：“那位方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削尖了脑袋往都督面前扎，嘴上说着什么报恩，眼睛总不老实。”
“她不是刚丧夫嘛。”
……
原来为着这事儿。
桑桐刚抬起的身子重新坐了回去，“这事儿你找我去也没用，我管不了。”
“怎么管不了。”
叶寒声道：“不说别的，看在咱们同生死，共患难的情份上，姑娘你总得帮都督解决这个麻烦吧。”
“这一路人人误会我与他的关系，我再出面替他挡桃花，那就真的掰扯不清了。”
桑桐坚决不应，抬袖捂脸，“与其找我，不如去找能治住她的人。”
“谁啊？”
叶寒声问。
桑桐不由叹气，“平日看你挺机灵，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糊涂，她是怎么留在这儿的？”
“旧情。”
叶寒声醍醐灌顶，骤然清醒，“对啊，她一边拿旧情纠缠况家，一边又对我们都督百般殷勤，这事儿，还得交给况家去解决。”
“这个主意好。”
他急匆匆又走了。
一整天，桑桐除了老夫人没见到其他人，等再听到动静时，是方卉和况英一道回来，两人站在院墙外低声说着话。
“以后你就别去送饭送水了，这些杂事，楼公子身边有的是人去做。”
“这我知道。”
女子低低的反驳，“可他们尽他们的职责，我们尽我们的心意，况大哥，人家楼公子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总要回报些什么啊。”
“报恩要报对地方，人家有事忙，我们过去只能拖后腿。”
方卉好像还想分辩，况英直接打断了她，“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心，觉得给大家添麻烦心里过意不去，总想着做些什么，但这不合适。”
“你就安心陪着我老娘说说话。”
“楼公子那边我去做。”
一阵沉默后，方卉不情愿的声音响起，“那好吧。”
两人进来时一前一后走着，方卉满面落寞，直接钻进了正房，况英对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响，露出抹苦笑。
到了做饭的时间，况英去拾柴火。
葛石头走了进来，对桑桐挤眉弄眼的笑，“桑姐姐，老实说，是不是你给他们出的主意？”
“什么？”
“别装了，楼大哥身边那个人去找况大哥，然后况大哥就把那女人叫走了。”
葛石头直接往她面前一蹲，大有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架势，桑桐挑眉道：“你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跑去跟踪人家了？”
“跟踪多难听啊。”
葛石头毫不避讳的道：“我这叫监视。”
说起这个他就来了兴致，“姐姐你是没看到，她整日跟着楼大哥，一会送饭送水，一会问东问西，打探人家家里有几口人，籍贯哪里，平日喜欢什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楼大哥还是好脾气，只是不搭理她。”
“要说我啊，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就应该狠狠羞辱她一顿，丢出去了事。”
说到最后一句，他故意抬高了声音。
像是在说给里面听。
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响，老夫人着急问：“小卉，怎么了？”
隔了一会方卉才回道：“没事儿，不小心把凳子碰倒了。”
“哦，人没事儿吧？”
“没。”
“下次小心点，撞到了非得青一块儿。”
老夫人温柔叮嘱着，方卉应得敷衍，明显魂不守舍，葛石头闻声乐不可支，低咒一声：“活该！”
“你就这么不喜欢她？”
桑桐问道。
葛石头点头，眼中多了些认真之色，“一个玩弄别人真心的人，不配被人喜欢，她已经伤害过况大哥一次，我绝不能让她再来第二次。”
“石头，人心难控。”
桑桐语重心长道：“他们的路，最终还得他们自己走。”
葛石头似是听出了她话中的规劝之意，扬起笑脸道：“我知道，我左右不了况大哥的决定，只想帮他看清楚真相。”
真相比一切劝说都管用。
他们之间的纠葛桑桐不愿干预过多，话止于此，葛石头识趣的避开了这个话题，笑眯眯道：“我发现楼大哥最近兴趣很古怪，他居然让身边的人四处打探镇子上从前发生的一些命案。”
“真不知道死人的事儿有什么好问的。”
桑桐笑笑没说话。
葛石头又同她闲扯了会，见况英回来，掉头去厨房帮忙了，桑桐继续琢磨针灸的事儿，晚些时候跟母子俩商量后，准备开始行针。
屋内剩她们两人。
老夫人解了衣衫刚趴好，房门被人推开一条缝儿，方卉探进来半张脸道，“桑姑娘，我能进来吗？”
“嗯。”
桑桐淡淡应了声，手下动作丝毫不慢，回话的功夫就把针刺入老夫人肩中俞穴，通过提捏捻转进行穴位刺激。
“有酸胀感是正常的，您且忍忍。”
老夫人揪着褥子连连点头。
一转眼，十几根银针铺满了背。
方卉看着桑桐始终专注的神情，她的眼睛生得很幽邃，正常与人对视的时候，澄净明亮，清波荡漾，谈不上多温柔，却也十分随和，此刻替人诊治，更添几分镇定从容之态。
怎么看都是一副无辜无害的模样。
但昨晚……
想起那个眼神，方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连忙把多余的心思从脑子里抖出去。
她蹲在炕边，仰头小声问道：“伯母，疼吗？”
“不疼。”
老夫人摇头，看她皱着脸，还反过来安慰她：“桑姑娘医术高明，下针又快又准，一点都不遭罪。”
桑桐旁若无人的施完针，嘱咐老夫人歇着，她过会再来取针。
这时老夫人说想喝水，方卉连忙起身去倒，谁知蹲的久了，腿脚有些发麻，一个趔趄差点歪倒。
“小心。”
桑桐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好巧不巧，指尖正碰到了她的腕脉。
这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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