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胖子带着李辉往街中心走,李辉才知道进到这里想跑根本是不可能的。
别说这逛夜市的人这么多,就是摆摊的小贩也全都丫丫叉叉根本没有规划。
想着当时清州市区有些地方也是如此,后来道路改造之后,彻底焕然一新的样子,他才明白,云州市委的城建机构是有多么不作为!
大胖子虽然只是带路,但也挺健谈的。
“这位爷什么蔓?”
“啊?慢?那快点?”
“我是说您贵姓。”
“哦,我姓李。”
大胖子点点头,接着冷笑了一下。
“李爷恐怕是第一次来我们云州西区夜市儿吧?”
“那倒是,确实第一次来。没想到这里还挺大。”
大胖子接着介绍道。
“这里还不是云州最大的夜市,但绝对是最热闹的。药厂这片,一共分四层,咱们要去的地儿是第三层,人还稍微少点。
这里三条街为一层,越往里越深入。李爷平时要是有什么小爱好,可以来这里逛逛。文玩字画,小吃服装,家居家电,什么都有,比那什么宝,什么东的,还齐全。”
李辉听罢笑了笑。
“人家阿云某宝上可宣称买得着火箭零件,咱家夜市也有吗?”
大胖子忽然站住,神情严肃的回过头,死死的盯着李辉。却发现李辉神情自若,忽然哈哈大笑。
“李爷,您真幽默。我喜欢,哈哈哈哈。”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人流也没之前那么密集,李辉知道差不多到地方了。
大胖子带着李辉到了一处寿衣店,指了指。
“李爷到地方了,请。”
李辉二话没说,推门就进。只见店中正坐着四五个高个子大汉,唯独有一位个子矮小,瘦的活像个骷髅的。
大胖子随后进去把门带上,对着那骷髅样的男人道。
“皮爷,丁到了,盘过,空子。”
骷髅点了点头,扔给大胖子一盒烟,本想张嘴。谁知李辉却先说话了。
“空子?孙盘的什么道?问的哪扇门?就敢说丁是空子。”
“空子”在江湖黑话里的意思是外行,丁则是人,盘道,意思是套话。
而李辉说的“孙”本来指男人,但在这里的意思就是“你小子”。
两人刚开始对话的时候,大胖子问过李辉什么蔓,可李辉装傻不知道。之后就没在用江湖话问过。
而李辉刚才怼回去的话,其实是在怪罪大胖子,你一个小弟上来就盘我的道,有没有辈分和礼貌?
大胖子一下尬在那里了,看了看骷髅,又看了看李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骷髅应该是见多识广,跟李辉敬了个礼,这才挥了挥手让大胖子下去。
“爷,您什么蔓。”
“规矩蔓(李),对面的可是皮爷?”
“哦,李爷,失敬失敬,坐下一块搬碗江子(喝点酒)?”
“哎,不了,瓢秃不善(不胜酒力)”
皮爷听李辉竟然对江湖话对答如流,点了点头。
“李爷,咱们也不费劲了。我听出来了您是个相好。既然咱们都是肩膀齐,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兄弟几个刚给一户发送完,忙了一天这才吃点饭。
听说您招呼我,我就把您约到这来了。有什么对不住的,就多担待吧。”
“皮爷,没那么多事儿。我确实不是江湖人,但我有朋友是。我也不多说废话,先给您听一段录音。”
李辉将剪辑好的录音放给皮青听,里面正是苏强和陆明说要收拾皮青的那一段。皮青听过之后,眼皮子跳了跳,也没说话。
“皮爷,听出来是谁了吧?”
“哪弄的?”
“这你别问了,我总之有渠道。”
“你什么意思呢?”
“让你小心!省的着了人家的道。”
皮青轻轻一笑,眼神看向左右的弟兄。那几个证坐着喝酒的大汉站起来直接将李辉围住,眼看就要对他不利。
“李爷,您也跟咱不熟,我和云州东强子这点事儿,几乎是个人就知道。你拿个破录音就想吓唬我?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
“合作,一块收拾苏强。最起码让他在云州彻底翻不了身!”
李辉并没防着皮青,干脆将事情说了。
皮青笑了笑,看看李辉手上的伤。
“我说李爷,这伤是苏强找人干的?”
“不是呀?”
“秦河跟我算是认识,他是干什么的,我也清楚。要说你们这行我也没什么看不起的,都是混口饭吃。但是想拉着我当垫背的?你也有点胆子太大了吧?”
皮青这么说,李辉才明白他是误会了。
“皮爷,你误会了,我和秦河不是一条道上的?”
皮青冷笑,“不是一条道上的?”
说话间,他给几个大汉使了个眼色,接着几个人勒肩膀的勒肩膀,拉胳膊的拉胳膊,一下就把李辉的伤臂按在饭桌上。
接着大胖子从屋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榔头递给皮青。
皮青接过来,在手里颠了颠,目露凶光对李辉威胁道。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秦河在蓟州什么势力,我也有所耳闻。这样,另外一只手我给你留着吃饭。
到底想干什么,老实说。还不说实话,我就给你把这只伤手砸碎了。”
只见李辉异常冷静,把另外一只手主动放在桌子上。
“别,您照这只手上砸。你刚才喊我一声爷,我要是在你砸上它之前躲了,以后你见了我就喊我孙子。”
皮青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犹豫了,他明白荣行都是靠双手吃饭。没了这双手,以后想在这行混出来了。可要不砸了,那实在是有点太没面子了。
他不信李辉能不躲,说着一榔头就照着李辉左手的小拇指砸了下去。
就在榔头马上就要碰到小拇指的时候,一下刹住了。皮青动手之际,一直都在看着李辉的眼睛,看着锤子落下来,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忽然明白,对面的这个人哪怕没说实话,那也是个硬茬子。
“李爷,行!我看出来了,您是个有腕儿的。咱们盘盘道,说不定我也叫你一声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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