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歌面对他,只抱着完成工作的想法。
其余不必要的接触,能省则省。
“还是去原料厂看看吧,其中一间,就在郊外不远。”
“没关系,我不急着去原料厂。”凌安渡指尖轻碰腕上的名表,神态松弛,眼底含着包容的笑,再次提议:“附近有家小店不错,适当摄取糖分,有助于回复精神。”
黎喻歌下意识抬起手背碰了碰脸颊。
很没精神么?
她还以为自己的状态和平常没多少差别。
而她摸脸的举动落在某些人眼里,很像是被撩动心弦后,不自觉展露的小女儿情态。
至少,在宫熠勋面前,她从没有展现出这一面。
“宫总。”
不远处的停靠的汽车里,宫熠勋的手已经放在车门开关上,似是要下车。
见势头不好,成俊赶紧提醒:“黎总会不高兴。”
按照原定行程,他们现在应该在启恒三十六楼。
可自家总裁问过黎总行踪后,便吩咐绕路过来。
成俊心里也嘀咕,老板明知道黎总是和凌少见面,过来干嘛?总不能是宫总嘴里没滋味,单纯找醋吃?
“呵,她不高兴?”宫熠勋唇角紧绷,但手却慢慢收了回来。
作为“宫熠勋”,他根本没有立场靠近、干预她。
阴着脸,宫熠勋吩咐:“回公司。”
紧跟着他吩咐:“寿宴之后,尽量多空出几天时间。”
成俊没多问他要做什么,只是应声记录,把近期的工作安排往前赶。
街那头。
凌安渡又说:“往返那边时间恐怕来不及,你稍后不是还要赶回公司开会?”
闻言,黎喻歌才急忙去看时间。
也是到了这会儿,她才不得不承认,张秋雨的事确实让她心神不宁。
“走吧?”少见她愣神,凌安渡笑了。
黎喻歌强笑着点头。
店是家装潢温馨的夫妻甜品店。
主卖戚风蛋糕和多味曲奇,秋日饮品只提供拿铁和热可可。
“没想到我会发现这种小店吧?”凌安渡很会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可惜,黎喻歌没有了解他的意思,别开眼睛随口回:“是有点意外。”
店里多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年轻情侣。
她和凌安渡两个朋友都不算的人,隔着巴掌大的单人桌面对面,怎么坐怎么别扭。
没几句话——几乎是饮品甜品才送上来一两分钟,黎喻歌就意图告辞。
但话未出口,却见凌安渡收起先前的闲适,忽然凑近一点,稍显认真地问:“申家菜馆,其实是姓黎的吧?”
这种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
菜馆开业那天,他和宫熠勋对上时就问过了。
她当时借事避开了,没有回答,没想到他这种心思玲珑的人,居然会在这种情境下追问出口。
她不信他看不出她不想和他闲话家常。
“既然叫‘申家菜’,又如何姓黎?”黎喻歌抬起眼睛,没什么笑意地弯了弯嘴角。
凌安渡望着她,迷人的笑容里多了些困扰的样子。
“除了公事,一点别的也不能聊吗?”
黎喻歌单手撑着下巴,眼睛垂着,搅动马克杯里冒热雾的可可。
“能。”她抬眸:“那就先聊聊你吧。”
“我?”凌安渡轻轻笑着,“父母双亡的可怜孤儿,黎总不是知道么?”
黎喻歌笑了,头一次觉得这人说话有意思。
同时确认当时刘正初告诉她的,是谣言。
什么私生子。
这凌安渡根本就是正牌的小少爷。
她眨一下眼睛,有些无辜,“我从哪里知道?我只听说了点闲话,还不太敢相信。”
凌安渡又往前凑一些,“苏家话事人是我外公,凌家没人后,他接我到苏家本家,亲自教导我。”
“从八岁至今。”
他从始至终眼底的情绪都很淡。
黎喻歌看着他,脑海里却浮现四个字:寄人篱下。
八岁的孩子多少已经懂事了,在心思敏感的少年期,以及整个成长的过程里,他内心想必受过不少煎熬。
或许是她忽而柔和的眼神里,流露几丝怜悯,凌安渡看见后笑意凝住,缓缓撤开上身,和她拉开一点距离。
他脸上表情不变,眼底却像是凝结了什么,雾蒙蒙一片。
“喻歌你呢?”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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