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御兮府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要忙,且碰面都是在一起,还没那么明显,她还能忍忍不说什么。
但刚才在后座夫妻俩约等于独处,却连眼神交流都很少,这让她一个做婆婆的都产生了浓烈的危机感。
结果这混小子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宫熠勋保持沉默。
他是该和她说,妻子怀疑他精神分裂。
还是说,妻子只喜欢他的某一部分?
先前她提醒过他,要他不要对黎喻歌有所隐瞒,是他犹豫不决,最终让凌安渡钻了空子,导致整件事脱离掌控。
现在他吃教训受挫,亲手挥散了黎喻歌含情的笑脸,这种事,他怎么和自己母亲承认?
承认了,他妈以后必然会着手干预他和黎喻歌之间的各种事。
“说话啊,别玩沉默是金那一套,对我不管用。”陈清荷追问。
宫熠勋只好答:“最近事多,小歌心情不好。”
陈清荷不是好糊弄的人,“什么事?如果是因为外面那些事,以小歌的脾气,不会迁怒到你身上。”
她压低声音,到他手臂上打了一下,“都情感危机了,你还想瞒我?!”
唇线紧抿,宫熠勋闭了闭眼,“我去看看她。”
说完也不管陈清荷伸手拽他,避开她往楼上去。
客房里,黎喻歌正抬手挽头发,打算洗脸换衣服。
浴室的门毫无征兆被推开时,她眉毛一下就拧了起来。
她也不着急拢那些打卷的长发了,直接放下手,在发丝自由散落的同时面向门口。
“你真的不懂‘隐私’两个字吗?万一我在洗澡或者上厕所呢?”
宫熠勋立在门框里,衬衫领口解了两颗扣子,脚上穿着浅灰色的拖鞋,整个人多了几分居家感。
“洗澡或者上厕所,你会锁门。”他说。
语气里不见理直气壮,只是单纯陈述事实,但同样听的黎喻歌恼火,“我谢谢你这么了解我!”
没有多耽误时间,宫熠勋在相对整座房子,显得十分狭小的浴室里走近她,问:“这几天一直不高兴,是因为妈插手你父母的案子?”
他知道她一直在闹别扭,所以很抵触他为她做任何事。
只是宫熠勋没有想到,母亲介入帮忙,也会让她不高兴。
黎喻歌眉毛皱得更厉害,觉得他这样揣测,简直和直接骂她“不识抬举没良心”没什么两样。
“妈是在帮我,我不至于是非好坏不分吧?”
在她更不高兴之前,已经有经验的宫熠勋道歉道得飞快:“是我想错了。”
不仅认错,他还尝试替她弄头发,不过手法生疏,动作不够温柔,刚抬手就扯疼了她。
“抱歉。”宫熠勋一顿,但没收手,只是之后放轻了动作。
除了轻轻抽口凉气,黎喻歌没说什么,放松疲惫的身体,静静看着镜子里罕见透出几分笨拙的他。
前天还是大前天的时候,她晚上用来办公的笔记本电脑故障,临时借用了他的。
结果接收文档打开后,无意间在历史记录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起先只是她最近一副售出作品的信息。
而当她心念一动,尝试在他电脑里检索和自己相关的字词时,她找到了大量关于她的资料。
出生年月,教育经历,获得奖项,甚至某些正式庆典中,她演讲或表演时出镜的录像——从出生到出国,再到回国以后,凡是能找到的关于她的信息,几乎都在电脑里。
最新一份资料,是关于她收到邀请函,但因事没能参与的那场F国的书画作品交流品鉴会。
很显然,他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在最初因为和她不熟悉,对她有防备心才试探调查过她。
而是一直在让人查她。
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调查的,更想不通,他这么坚持不懈地查下去有什么意思。
黎喻歌只知道,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介意宫熠勋背着她做小动作。
“我有时候真感觉你活得挺累的。”她说,然后在镜子里对上了他抬起来的眼睛。
宫熠勋站在她身后,放下的手很自然的落在她腰侧,还以为她是在关心他,“为什么这么说?”
摇摇头,黎喻歌没再收敛一身的疲倦,叹了口气,推去腰侧的手,开口下逐客令:“出去吧,我要洗澡。”
宫熠勋没有动,似乎坚持想要她的回复。
这对他很重要,算上这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读不懂她的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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