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宴淮大概能猜到温萤离职的原因,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工作辛苦,又发生了之前那样的事,两人相处过于尴尬。
可现在两人早就把话摊开,哪里还需要尴尬?
那温萤离职的原因就变得耐人寻味。
“没什么。”
温萤直接低下头,错开他的眼神,不想直接回答周宴淮这个问题。
如此明显的逃避,周宴淮半眯起双眸,更加确信了答案是他所想的那个。
他往前一步,直接抓住温萤还想继续收拾的手。
“为什么不回答问题?温萤,你的脸色就已经说明一切了,根本就不是没什么。”
他的手忍不住用力,逼迫温萤在此时此刻与他对视。
内心莫名的燥热和不耐,让周宴淮迫切想在这个时候知道温萤对于这个问题真正的答案。
如果说工作压力大,他已经破例提拔温萤成为设计部的副部长,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再给温萤压力。
如果说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尴尬,那他也完全可以……
思绪到此戛然而止,周宴淮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渐渐走偏。
温萤被抓的生疼,直接甩开他,声音都不免拔高了不少。“周宴淮,你能不能和我保持距离,不要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
“这是你要离开的原因?”
反正都是要走的,不如趁这个时候和周宴淮摊牌。
温萤一边摩挲自己发红的手腕,一边咬紧牙关,从嘴里硬生生挤出唯心的话。
“对,我烦死你了!周宴淮,你知道你有多讨厌吗?总是压榨我,给我安排那么多的工作,还在我的私人时间里打扰我的生活!”
“现在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和工作了,我惹不起你和陈明思这样的大少爷大小姐,我躲还不行吗!”
“我根本就不想和你有那么多往来!我都快被你烦死了!”
之前的怨气和后来无法解开的误会,堆积在此时此刻变成了怒吼。
温萤一口气把所有的怨怼都大喊出来,心中那口无法纾解的气总算释放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偷偷观察了一下周宴淮的脸色,和之前大差不差,面无表情。
但仔细看又好像有一丝怒气。
温萤在自己心里犯嘀咕,觉得只是自己的错觉,并不觉得周宴淮真的会生气。
就算生气了,他周宴淮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明明在公司受委屈的是她温萤。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对吧?”
周宴淮望着温萤许久,却依旧得不到她的一个正眼。
耐心告罄,他低沉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凛冽,甚至多了几分冷意。
温萤才想点头,就看见周宴淮指着办公室的门口,一字一句道:“既然你的心愿就是如此,我满足你之前提出的愿望。去人事走流程,去财务那边结算,你现在就给我滚。”
最后的那个“滚”字,明明没有任何加重的语气,却仿佛在自己内心狠狠地捶了一拳。
难不成是她刚刚的话太过分了?
温萤还没反应过来,周宴淮已经先一步抬腿离开。
“什么嘛,还是一如经常的没礼貌!就你这样的人,谁会不烦你啊!”
反应过来后,温萤冲着门框骂骂咧咧两句。
不过现在总算是可以离开公司了,可以离开周宴淮这个魔头,她心里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只是,为什么内心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回到家里之后,望着空荡的客厅,一下想起之前和周宴淮在这里的相处。
温萤拼命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想法扫除出去。
她为什么要想起周扒皮?好不容易的离开那个魔窟,应该高兴,应该高兴!
温萤这么给自己强调,然后开始打游戏,试图利用游戏来压抑自己内心那股奇怪的感受。
——
会议上,所有人大气不敢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宴淮心情不好,不想成为那个儆猴的鸡。
“我让你们汇报一下这个项目,没有人说话?都哑巴了吗?”
周宴淮不耐烦地在用手指敲打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会议桌其他人的心上。
就连平日里和周宴淮不对付的姜星宇,今天也是格外安静。
马文颤颤巍巍地递上方案,“周总监,这是项目的企划案,您先过目。”
“小李,你来汇报一下。这个项目是你们一组的,你作为一组组长,来汇报一下。”
被点到名的小李,只能硬着头皮汇报。
她内心祈祷周宴淮千万不要多问什么,问问题说明要开始鸡蛋里挑骨头。
直到汇报完毕,周宴淮也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小李就这么顺顺利利过关了。
并不是周宴淮不想提出问题,而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会议上。
他的脑海里反复地滚动着刚刚温萤说的那些话。
原来她这么厌烦自己,恨不得离开他。甚至为了离开他,辞职需要赔付二十五万也拿出来了。
“今天会议到这里,方案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下次再说。”
周宴淮让马文跟上,吩咐他把等下的所有工作都推迟到明天。
工作都取消了之后,周宴淮立刻离开了公司,给张秉文打了电话。
张秉文到了约定地点,坐下来就笑着问:“怎么?吃过饭了没有?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
“我需要你请客?”
周宴淮面无表情地反问,言语中的嘲讽却让张秉文撇了撇嘴。
张秉文翘起二郎腿,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地笑了笑,“要不去喝点?把我家那瓶97年的开了,让你开心开心?”
“你舍得?”
周宴淮轻抬眼皮,面上依旧毫无波澜起伏。
张秉文已经站起了身,粲然一笑,“走呗,反正酒都是让人喝的,早点喝晚点喝,不都一样?”
“你舍得就行。”
两人换了地点,在张家老宅的后花园里品着红酒。
年份久远的红酒有一种别样的风味,入口醇厚,回甘的香甜让人忍不住阖眸细尝。
张秉文长舒一口气,“幸好趁着老爷子不在,不然这个时候我肯定又要挨打了。”
“到时候我赔你一瓶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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