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月等人重新落座,说是要举行文采切磋,让众人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增添宴会的气氛,说白了也就是推销自己,凤无月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无聊。
不过她第一次看到这种古色古香的文采大会,还是有些新鲜劲的,比如那什么武昌侯的女儿跳了一支非常考验肢体柔韧的舞蹈,永宁侯家的女儿唱了一首堪比黄鹂鸟清脆的歌,那边宁国公家的千金当场画了众人在场的一幅画,个人神态栩栩如生……
女方表演完了,男方又接着上,什么吹箫耍剑甚至举大锤比力量的都有,看得凤无月咋舌不已。
“这些表演的,都是家中庶子庶女,你看那些没有表演的,都是家中嫡子嫡女,或者是家中得宠的庶子庶女。”郑国公主对凤无月道。
凤无月点头:“嫡子嫡女的亲事都是家中精挑细选的,自然不会来众人面前推销自己。”
“推销,嗯,这个词用得甚妙!”郑国公主越发觉得凤无月妙语连珠,与她聊天十分有趣。
凤无月无奈的笑笑,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庶子庶女们想要得到一个好的前程,肯定要热烈推销自己的。
一个婢女给郑国公主添茶,却不小心将茶水弄到了凤无月身上,凤无月的衣裳顿时湿了一大片,郑国公主怒目看向那婢女:“怎的如此莽撞!”
那婢女吓得跪在地上只一个劲磕头求饶,凤无月便劝公主:“公主,人都会犯错,想来她也不是有意的,我另外换一身衣裳就是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郑国公主无奈的看着她:“你怎如此心善!”说完对那婢女道:“还不谢过凤四小姐!”
那婢女千恩万谢的谢了,还主动请求给凤无月带路去换衣裳,凤无月便带着碧珠和郑国公主告罪一声跟着那婢女去了。
凤曦见到凤无月离席,便朝着安陵看了一眼,只见安陵已经跟出去了,她心里冷哼一声,随即看了眼身边的香雪,香雪点头退了下去。
凤无月跟着那婢女进了偏殿,婢女对她道:“请小姐稍等片刻,奴婢去取衣裳来。”
凤无月点点头,等那婢女出去后才打量起这个房间来,忽然,那边帘子一动,紧接着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凤无月一看,心里有些异样:“安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瞬间就觉得事情不对,这种情节,怎么像电视里被陷害名节的场景?莫非已经有人要过来抓奸了?!她瞬间额头就冒出冷汗来。
碧珠也是一惊,再想想这个表公子的为人,她瞬间就白了脸。
凤无月转身就要去开门,却被安陵一把抓住了,她猛地转头看安陵,用力甩开了自己被钳制的手,一双美目顿时如同镶了无数冰棱子,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冷硬:“安表哥这是何意?”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碧珠一眼,碧珠会意忙开了门出去守在门外,警惕的四处看着有没有人过来。
安陵见她变了脸色,不由得有些尴尬:“月儿,你别怕,我只是许久不见你,又找不到机会去你家寻你,只能出此下策,我只想和你说说话。”
凤无月见他并没有扑上来行不轨之事,心里稍微松了些:“你要说什么?非要弄成这样?”
安陵露出个自觉异常完美的笑容,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凤无月:“月儿,难道你忘了小时候与我玩耍的日子了吗?自从你走后,我一直牵挂着你,我已经十九岁了,却一直没有娶正妻,就是为了等你,我要娶你。”
凤无月被安陵的话惊得愣在原地,随后她自嘲的笑了:“安表哥何必说这种话来框我,我一个庶女,如何能配得上你?你虽然不用继承家业,但是正妻的位子,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实在是这个时代的门当户对,非常严格。
安陵却摇头:“我只想得到你一句话,只要你同意,我会和母亲说的,我从小就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凤无月看着安陵,只见他不像是说笑,原来是个自己的忠实粉,但是他们这样单独见面,要是让人看见了,她可就完了,得让他先走,于是道:“安表哥何必难为我,儿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我哪里能答应你什么?”
安陵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不拒绝了!”他高兴的一把握住凤无月的手,凤无月连忙后退了两步,安陵这才抱歉的道:“我太激动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先走了!你放心,不会有人看到我的!”
凤无月见安陵果真离去了,这才松了口气,吓死了,还以为是有人要害她名节呢!
碧珠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安陵离开后她这才推门进来,凤无月见她额头上都是汗水,也是松了口气:“快将汗擦擦吧。”
碧珠这才惊觉自己一脑门子的冷汗,连忙掏出帕子来擦,就怕凤无月不了解安陵听了他的花言巧语:“小姐,这表公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
凤无月笑笑:“他是否纨绔我不关心,左右他也不能真的能娶我,别说舅母不会同意,父亲也是不会同意的。”
碧珠点点头,是啊,他们府上和安家本就是姻亲,更别说大少爷还要娶表小姐,没必要再嫁一个女儿过去的。
婢女去而复返,手中的托盘上整齐的放着一套衣物首饰:“凤小姐,并肩王妃知道您衣服湿了,特意给了奴婢一套衣裙首饰,说是送给小姐无需退还,奴婢这就帮您更衣吧?”
凤无月看着她,直盯得那婢女局促起来,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眼看着她端着托盘的手都在发抖,凤无月轻叹一声,算了,她这种身份,别人让她办个事,她也无法拒绝,于是在那婢女的伺候下换了衣服,又重新梳了一个与衣服相匹配的发髻。
这衣服是一套齐胸襦裙,上襦是藕粉色广袖,下裙是淡黄色,料子比起她平常穿的都要好,应该是王妃提前准备好以防万一的。
锁骨微露,还有相匹配的挂饰与首饰,发髻上是一朵黄粉相交的珠花,比之先前银红撒花裙的俏皮乖巧,这一身衣服就显得凤无月温柔大方起来。
婢女呆愣的看着凤无月,无意识的低喃:“好美……”
凤无月整理好衣裙,对婢女道:“走吧!”
婢女这才回过神,红着脸在前面带路。
她才露面,就有人看向她,特别是安陵,只见他目光十分惊艳的看着凤无月,已经陷入呆愣状态。
凤曦的丫鬟香雪也回到了凤曦身边,凤曦看了她一眼,只见香雪摇了摇头,凤曦有些惊讶的看向安陵,她以为她这个表哥会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怕连累了她的名声,这才让香雪跟出去看看的。
虽然她很希望凤无月出事,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如果凤无月闹出什么名节的损毁,是会连累家中姐妹的。
凤无月回到郑国公主身边,郑国公主连连夸赞:“果真是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呀!”
凤无月微微一笑:“公主说笑了,相貌是天生的,身材是后天自己养成的,身材好才能穿什么都好看,就像公主,虽已为人妇,身段却更加婀娜,我倒是比较喜欢公主这种轻便的衣衫。”
郑国公主点头:“刚才安国公府上的四小姐,说是想与你比试比试呢!”
凤无月惊讶的看向安国公府的席位,果然就看到一个穿着紫裙的美丽小姐站了起来:“先前听凤四小姐作了诗,小女不才,略看了些书,想和凤四小姐讨教一二,不知凤四小姐可否赏面?”
凤无月看着对方,自己和她并不相识,她这语气,不太像是谦虚的讨教啊!她朝着凤曦看了一眼,只见凤曦面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凤樱雪更是已经笑在了脸上,一幅她凤无月就要当众出丑的模样。
她微微垂眸:“安小姐谬赞,小女才疏学浅,不配做你的对手。”
安如画没想到凤无月竟然不应战,顿时一噎:“凤四小姐莫不是看不上我?”
虽然对方是个庶女,但是自己也同样只是个庶女。
凤无月见对方如此执着,又见平郡王开了口:“比起各自展示自己的所长,这一番现场比试,倒是有些意思,不知凤四小姐可否给我等助助兴?”
凤无月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助兴?这平郡王当她是什么?庶女就能任人摆弄?先前还觉得这六皇子挺和气,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看人下菜的人!面上温和,其实骨子里就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她微微一笑,看向安如画的眼神变得澄澈起来:“既然安小姐看得起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陵有些担心的看着凤无月,他们家安如画虽是个庶女,但是从小就养在他母亲名下,最擅长的就是作诗!他瞪了自家女席上的安如画一眼,有些恼怒。
安如画有些忐忑的看了安陵一眼,不明白安陵什么意思。
凤无月已经应战,安陵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放过安如画,况且,他们男女席位相隔甚远。
“不知安小姐想要作什么样的诗句?”凤无月问。
安如画道:“对对子,凤四小姐可擅长?”
凤无月点头,态度谦逊:“略懂一些,可以一试。”
她不相信这安如画会莫名其妙的针对自己,一定是有人挑拨,会是凤曦吗?安家是凤家的外家,她和安如画关系好也很正常,可能是凤曦想借别人的手整治自己,这样,她出了丑,凤曦也不用担什么罪名。
安如画扫了一眼远处,随后开口:“松叶竹叶叶叶翠。”
凤无月挑眉,沉吟一会答道:“秋声雁声声声寒。”
安陵拍掌:“好!对得好!”
安如画看了安陵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家二哥这是什么情况?她又想了一句:“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凤无月想也不想就答:“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安如画见凤无月竟然能对答如流,原本还很轻敌的心瞬间收住了,她看了凤曦一眼,只见凤曦的脸上也有着震惊之色,看来就连凤曦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个庶妹竟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凤曦的确震惊,凤无月以前在府中什么样大家有目共睹,紧接着去了乡下,乡下能学到什么?她这会儿看着凤无月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她很好奇凤无月在乡下的五年到底干了什么!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重重喜事重重喜,喜年年获丰收!”
“盈盈笑语盈盈笑,笑频频传报捷!”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
“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晶字三个日,时将有日思无日,日日日,百年三万六千日!”
“品字三个口,宜当张口且张口,口口口,劝君更进一杯酒!”
安如画每出一句,凤无月都是丝毫不考虑张口就答,看得众人皆是一幅惊愣的表情,凤曦的脸色更是已经快绷不住了。
她本想让安如画教训下凤无月让她当众出丑,谁知却给了凤无月出风头的机会!她看了一圈,只见许多公子小姐都是一副赞赏的表情!她真是怄得要死!
不远处的亭子里,墨准正看着这一幕,问了身边躬身候着的管事:“这两个对对子的女子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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