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准看着还在昏睡的凤无月,他握着她的右手,患得患失的感觉又充满了他整个胸腔,他从来都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但是后羿说的那些话,还是让他无法避免的有些害怕了,害怕凤无月会突然就没了,去了所谓的其他的平行世界,而这种鬼神之力,是他也没法去撼动的。
凤无月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墨准忙收起一身的落寞,笑着看她:“醒了?”
凤无月看着墨准,这几日她昏昏沉沉的,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但是好多次醒过来她都能看到墨准在守着自己,看着墨准下巴上从未见过的胡茬,凤无月有些心疼,这几日他一定是很担心自己吧!自己只顾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忘记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在关心自己。
“准哥哥,我睡了几日了?”凤无月一开口,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痒,不由得轻咳了两下。
“别着急,我先去给你倒点水来。”墨准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又眷恋的看了她一眼才起身去倒水过来。
“谢谢准哥哥。”凤无月在墨准的帮助下坐起来就着墨准的手将水喝完,整个人酸软无力,一点劲都提不起来,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墨准轻轻将她放平,这才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早些好起来吧,我很担心你。”
凤无月垂下睫毛,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病,没办法的,这个病会一辈子伴随着她。
“我会努力的。”凤无月抬眼看着墨准,眼睛慢慢地湿润了。
墨准看着这样的凤无月是满心的心疼:“别怕,我永远都会在,父母会老,兄弟姐妹会散,只有枕边人,才会陪你一辈子,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他不信这些,但是后羿说的也没错,能遇到凤无月,的确是他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福分,他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她,执起她的手背,墨准落下深情一吻。
凤无月无声地流着眼泪,眼前这个男人,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这样的男人承诺会一辈子爱自己,她还有什么值得伤心呢?得不到的已经不能再去想,但是她可以和墨准营造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家庭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我爹娘会不爱我呢?”凤无月委屈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流着,“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我已经很努力在做一个乖女儿了,爹爹想让我为家族联姻,即使是做小我也同意了,为什么他还是不爱我呢?还有我娘,我不在意她是不是一个小妾,我努力挣钱给她优渥的生活,努力的想提高她的身份,为什么她也不爱我反而还恨我呢?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爱我呢?”
每每想到水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就觉得心好疼,疼的快死了,那样想她死的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她娘,怀胎十月,养育多年,她难道一点也不爱自己吗?哪怕是养个宠物也得有感情了吧?
墨准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心疼的给她擦着眼泪,知道了她为何对亲情这样执着后,他的心真是又酸又涩:“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站在外间的碧珠碧喜听着凤无月压抑的哭声也跟着默默地流泪,在她们看来,凤无月是最好的小姐了,她善良,上进,聪明,是那样的优秀,她应该每天都开开心心,而不是这样悲伤的哭泣,她们二人不知道凤无月为何会生病,但是也能猜到和白姨娘有关。
墨准看着凤无月哭得这样伤心,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几日她都是浑浑噩噩的,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醒着的时候就默默发呆,如今愿意发泄出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见凤无月停止哭泣,墨准这才开口:“月儿,有一件事我和后羿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你,他说你有知情权。”
凤无月懒懒地靠在床头,用碧珠拿过来的白煮蛋在滚眼睛,闻言她看向墨准:“你们有事瞒着我?”
墨准点头,面上有些惭愧:“对不起,要是没有发生白姨娘对你动手这件事,我和后羿应该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凤无月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竟然不知道墨准和后羿还有了默契:“你和后羿瞒我什么了?”
墨准轻叹一声:“你先答应我,听完之后不要激动,好吗?”
凤无月狐疑地看着墨准:“事情很大?”不然后羿那货也不至于和墨准达成共识瞒着自己,她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后羿是不是查到我外祖家了?”
后羿回来这么久了,她一直都没有想起问他这件事,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个事了。
墨准没想到凤无月脑子这样灵活,是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人都很聪明?
“月儿,人太聪明了会活得很累的。”墨准伸手点了点凤无月的眉心,无奈的说了一句。
“你说吧,我也想听听我那个外祖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葩。”凤无月冷笑一声。
墨准失笑:“事情不是白姨娘和你说的那样,白姨娘一直都在欺骗你。”
凤无月惊讶地看着墨准:“什么意思?”
“我让当事人来和你说吧。”墨准对外吩咐一声,“玄术,把人带过来。”
“是。”玄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凤无月定定地看着墨准,没多久,玄术就带进来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村妇,那村妇进来只看了凤无月一眼,顿时哆嗦着跪在凤无月面前:“民妇陈柳氏,见过小姐。”
墨准看了玄术一眼,玄术了悟地退出去。并且把外间的两个大丫鬟也给带出去了。
凤无月看着地上跪着的村妇:“你是何人?”
陈柳氏低着头回道:“回小姐,民妇曾是白姨娘的贴身奴婢秋月,打小就在白姨娘身边伺候起居。”
凤无月闻言吃惊地看了一眼墨准,然后才又看向陈柳氏:“有什么事你说吧。”
白姨娘身边从小就有奴婢,那之前白姨娘所说的她出生农户就站不住脚了,难道白姨娘有什么事一直瞒着自己?可是为什么要编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呢?
“是。”陈柳氏跪在地上,深吸口气后缓缓道来:“我们本不是大安人,白姨娘本名白芷雪,同胞姐姐名叫白芷莲,二人从小相貌就十分酷似,就连长的痣,都是同一个位置,民妇是府里的家生子,万分荣幸被派到二小姐身边去伺候,那时候府里的老爷是胡兰朝中的二品大员,也算是门第不算低的人家,只可惜后来老爷被查出来一些腌臜事,府里获罪抄家,两位小姐也差点沦为奴籍,好在大小姐遇到了苏宁家的大少爷,并且苏宁大少爷对大小姐一见钟情,一番运作以后,两位小姐就变成了普通的平民百姓。”
凤无月蹙眉,继续听陈柳氏道:“只是造化弄人,二小姐也喜欢上了苏宁大少爷,可是苏宁大少爷只对大小姐情有独钟,所以二小姐渐渐的与大小姐离了心,还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差点让苏宁大少爷和大小姐产生误会,后来民妇跟着二小姐去了大相国,苏宁大少爷与大小姐成亲生子,二小姐容貌绝伦,走到哪里都不缺爱慕者,她也利用那些爱慕者过得很滋润,只是二小姐一直忘不了苏宁大少爷,后来偶然遇见了去大相国的凤大将军,年少时候的凤大将军也是一表人才,高大伟岸,二小姐与凤大将军好了一段时间之后,凤大将军回了大安,后来二小姐也来了大安,找到凤大将军后二人旧情复燃,后来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凤大将军的妾室。”
凤无月听得云里雾里的,她看了一眼墨准,不知道他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还劝她不要激动?她不激动呀!
陈柳氏继续道:“民妇想着这样也好,二小姐也算是有了个归宿,不用再风餐露宿,可谁曾想二小姐她心里已经种下了仇恨的种子,这颗种子在听到大小姐第三次有孕后疯狂生长,那时候二小姐也怀了孩子,她就想到了一个报复的方法,就是偷龙转凤。”
陈柳氏艰难地看了一眼凤无月,只见她和印象中的大小姐气质酷似,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些年来,民妇一直活在悔恨中,是民妇亲手去将您换出来的,民妇有罪啊!”
陈柳氏泣不成声,一头用力磕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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