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洋提心吊胆地守在外面搓手手,就怕老板跑出去借酒消愁。结果他磨了半个小时的地板,王小川真返回来了,身上没有酒味,手里提着一杯外卖咖啡。看牌子应该就在医院外边不出五百米的地方买的。伍洋算算时间,尽职提醒道:“老板,简情小姐可能不能喝咖啡。”
李简情很爱喝咖啡,这事伍洋是知道的,因为有一年的六一的礼物,老板送的就是拍卖款的红标瑰夏。听说还是老板亲自磨给她喝的。
“废话,我能不知道?”王小川没好气地睨了伍洋一眼,“你下班吧!”
“好……”
“等等,你先办件事。”
王小川勾了勾手指,伍洋立刻附耳过去。
过了一会儿,伍洋满脸带笑地与赵开霁一起出来了,他对着隐在暗处的王小川眨了眼,与赵开霁消失在拐角处,王小川走出来,推开病房的门。
李简情抚着肚子喃喃自语,见王小川进来了,声音停了下来。王小川径直走到她床边坐下,高高地抬起手,让李简情看清他手里的咖啡杯。李简情微微皱眉,瞟他一眼,王小川却不看她,而是慢吞吞地打开了咖啡盖子。
浓郁的咖啡香气顿时飘散在病房中,李简情吸了一鼻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王小川拿着咖啡杯特意在她脸前来回转了两圈,那香甜的气息勾起了李简情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馋虫,她的视线不由得随着咖啡杯移动。
王小川阴森森地笑了,“想喝吗?”
李简情忍住点头的冲动,极为艰难地摇头。
“嗯,那我喝了。”王小川对她举了举杯,也不客气,就在李简情面前咕噜咕噜地将一杯咖啡喝了下去。李简情看着王小川的喉结滚动,听着他吞咽的声音,瞪着男人狠狠磨牙。
王小川喝完,满意地打了个嗝。
要不是想着胎教,李简情恐怕要飙十八国脏话了。
王小川以投篮的姿势,将空杯子准确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啪”地一声响后,屋子里恢复安静。
“滋味勉强还可以,不过没有我们家的好喝,对了,明天我把咱们家的咖啡机拿来,在这里现磨,你不能喝,闻闻味道也行,你说是不是,宝宝?”王小川笑得很无害。
那年六一,他送她咖啡豆,她却耍赖,要他去磨给她喝,因为他送她六一儿童节礼物,说明她还是个宝宝。不仅要他磨好,还要他亲自喂给她喝。
当然,由王小川亲自喂的,自然跟六一纯洁的主题格格不入。
“王小川,你别得寸进尺。”李简情咬牙道。
“得了寸当然要进尺了。”
王小川猛地向前倾身,双手撑在李简情的两侧。李简情伸手肘抵住他,眼神无声地抗拒。
王小川瞅了她半晌,却是说道:“怎么办,医生说你再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了。”
“哦。”
“出院后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也不干你。”李简情面无表情道。
李简情突然黄暴,王小川哑然失笑,低落的心情顿时满血。他往她的方向凑了凑,“我不放心你,不如你回椿园去住吧,我照顾你。”
“你没那资格。”
一句话又将满血的心扎了个窟窿。王小川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些受虐倾向了。
“那你一个人住?”
李简情道:“无可奉告。”
“我知道你跟赵开霁没未来。”所以别动不动对他撒娇。
“我跟师兄有没有未来我还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我跟你绝对没未来。”李简情挑眼冷冷道。他不累她都累了,她不想他再在她眼前晃悠。
王小川都快被戳得麻木了,“为什么,我们不是挺合得来?要不是……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就不能翻篇,咱们重新开始吗?咱俩本来一开始动机都不单纯,也都说好了各玩各的不是吗?”王小川说完吞了吞口水。他知道他在狡辩,只求她网开一面。
李简情定定注视他半晌,“王小川,你跟肖浅浅上床的时候,想起过我吗?”
王小川被这一句话问得瞳孔地震,心慌顿时咬上四肢百骸,他移开视线,同时无比懊悔自己为什么嘴贱为自己开脱。
“咱们那会儿感情是最好的时候吧?你还能迫不及待地与别的女人上床,把我的脸打得啪啪响,我还跟你重新开始,我看上去有那么傻吗?你问过我得知你的风流事后我的感受吗?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我不……”王小川的心越发惶恐,他不敢听,可是李简情还是说了。
“我觉得天塌了。”
王小川嘴唇微抖,他深吸一口气,移开了视线。这句话太重了。对她。也对他。
李简情本来不想说的,她以为王小川顶多玩个几天,厌倦了就走了。没想到他待了一个月还不肯走。
“所以能不能请你离开,别再来找我,看到你我真的不开心啊。”
不开心。
她看到他不开心。
王小川脸上热辣辣的疼,心里更疼。
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恰好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王小川立刻站起来,跟逃似的到外间去接电话。
电话是王小川父亲王东旭打来的,他要他回家一趟。王小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倒令王东旭有些受宠若惊,因为难得自己这二儿子这么给他面子,叫他回就回。
王小川其实根本没有怎么听进父亲的话,他只想找个合理的理由暂时离开这里。他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看坐在病床上一脸平静的李简情,他抓紧手机干涩地对她说要回去一趟,李简情垂眸看书没理他,王小川像这屋子有野兽一样,第一次病房里没个看护的人就逃似的出去了。
李简情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无视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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