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心都碎了
窗台边，淡金色阳光倾洒着。
一束槐花被插在复古花纹的玻璃瓶中，散发着清香。
这个季节很难找到槐花，大多长在温室里，想要保持新鲜，格外困难。
然而病房里的这一束，却绽放地非常漂亮。
祝愿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满目苍白，水磨石地砖的配色让这房间无论如何都温暖不起来，所有的设施都陈旧单调。
即便空气里夹着淡淡的槐花香味，却依然掩盖不中消毒水的刺鼻。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应该是病房。……得救了？
此刻，被顾京律紧紧抱在怀中，意识也一点一点回笼。
火灾对于人类的重创极难忘怀。
祝愿感觉自己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熊熊燃烧的火焰。
以及人们无止境地嘶吼求救声，还有一个人身上也着了火，痛苦、凄惨。
无法躲避。
她抬起了手，紧紧搂住男人的背，用拖着哭腔的嗓音，颤抖着说道：“我……我好害怕。”
晕过去的那一秒，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会就这么葬身于火海。
不知道顾京律为什么会在。
不知道这里是L市，还是已经回了京城。
也不知道除了她以外，大家有没有都平安无事。
顾京律敛了敛眸，见小姑娘这幅蜷缩着抱着他的模样，心都跟被冰锥刺痛了一样。
尖锐冰冷。
他的嗓子干枯得不像话，就算再怎么装平静，也无法藏住脸上的心疼。
只得一下接着一下，慢慢拍祝愿的背，然后低声安慰着：“嗯…不怕了…我在。”
这一句话更是整的祝愿直接破防，眼泪不止。
顾京律没办法，只好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双手捧住她的脸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愿愿，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恨不得所有的病痛灾难都朝他一个人来。
让他的小姑娘可以一生平安，喜乐无忧。
祝愿用力憋了一下眼泪，腮帮子鼓起的，仿佛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小猫。
她缓了缓情绪，而后问道：“这里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的？其他人呢，他们也和我一样，都得救了吗？还有姿姿……”
想到好姐妹比自己昏迷的更早，捂住嘴鼻的口罩也是干的，她一定吸入了更多的二氧化碳。
担忧止都止不住的一泻千里。
顾京律一点没有不耐烦，每一个问题都细心认真的解释着。
这里是L市的医院，他今天本来就有傍晚过来找这个小姑娘的打算，不过等他来时，火势已经扑灭了一大半，因为有住在附近的居民发现了那股直冲云霄的滚滚浓烟。
他在无数个昏迷的人中找到了这个昏迷的小姑娘，蓬头垢面，脸上都是灰烬。
虽然只间接性昏迷了过去，但是她那个时候真的好安静，安静到像是连呼吸都没有了。现在回想到这一幕，顾京律仍然觉得窒息。
天知道他是怎么跟上救护车，陪着祝愿一起来医院里的。
好在医生说她只是吸入二氧化碳过量，打点滴排除体内废气，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就能恢复了。
“其他人的情况目前还不知道，警方正在做调查和统计。”顾京律解释着。
其实有隐瞒。
他亲眼看到了好几个被火烧的血肉模糊的人被推进手术室内，恐怕是植皮都难以掩盖后半辈子的伤疤了。
不过这些话都不能对祝愿说，会刺激到她的病情。
更不能说的话，还有一桩。
祝愿点了点头，提出的问题还没有全部得到解答，“那姿姿呢？她也在这间医院吗？我想要去找她。”
哽咽了几秒钟，顾京律没有让这小姑娘乱动，两只手摁住了她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和她都需要静养，她也在这间医院，别急这一时半会儿好吗？”
虽然话说得都很正常，但语气莫名有一丝乞求。
祝愿没能听得出来这语气对不对劲。
不过，简姿仪也在医院了，她也就放心了。
俩人躲在同一个地方，估计病情也是差不多的。
“肚子饿了吗？”顾京律忽然问道，漆黑的眼底又涌现出了几分柔情，“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来好不好？”
祝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男人在离开之前，还给她先喂了半杯蜂蜜水。甜丝丝的东西一过喉咙，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病房里只有一台很小的卫星电视机，而她的手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百无聊赖下，祝愿靠在床头，摆弄起了遥控器。
倏地，病房门发出了“嘎吱”一声轻响。
以为是顾京律忘了什么回来拿，祝愿一边抬头一边问道：“怎么了吗？”
走进一个快到她都看不清的身影，一把就将她给紧紧搂住了。
紧接着用很闷的鼻音说道：“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听这声音，祝愿认出了来的人是禹屿。
没有半丝责怪的意思，笑着说道：“我没事的。”
不过禹屿的自责分毫不减。如果那个时候他在酒店，结局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坐到病床边，他解释道：“那会儿我突然查到了盛祥诺每个月都有秘密资金汇入其他公司，我就去具体追踪了一下……”
“空壳公司？”祝愿反问。
而且听禹屿的这个意思，他还没能查出幕后的人。
不过要想曝光这则新闻，必须得先曝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禹屿点了点头，“具体的资金流向我一会儿去看完姿姿以后，打印出来再拿给你看吧。”
祝愿“嗯”了一声，回应道：“姿姿也没什么事情吧？她有没有醒？”
不能亲眼去看看，到底是不放心的。
这一个问题，弄得禹屿倒是欲言又止了。他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小心翼翼询问道：“顾京律没有告诉你……姿姿流产了的事情吗？”
——哄！
祝愿的脑海里就好像火山爆发然后崩塌了一样。
流产？
简姿仪流产了？
她竟然真的怀孕了？
那为什么顾京律在刚才要瞒着她？
无尽的自责与悲痛在一瞬间席卷而来，祝愿失魂落魄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赤脚站在冰冰凉凉的地面上。
与此同时，病房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两只手都拎满了吃的的顾京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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