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这里吃饭吗?”楚今夏没有伸手回握,反而问了一句。
楚向东声音很温柔,“那能吃到夏夏烧的菜吗?”
楚今夏断绝拒绝,“我不会。”你不配!
楚向东笑了笑:“你不会做菜啊,娇娇很会做菜,等回到家,你们两个一起做菜,你可以给她打下手,跟她学一学。”
“我不愿意。”楚今夏抬了抬眉,骄傲地道:“我生来就是要享福的命,才不是给别人家做丫头的。爸爸,家里养不起我了吗?养不起我就嫁人换个人家养,我反正不到楚家做佣人!这都什么社会了,居然还有人敢要压迫我们劳动人民!”
楚向东愕然:“你说什么啊。”
楚今夏扛着个脑袋轻松地转了转,道:“妈妈回来都跟我说过了,说你媳妇怀孕,你爷爷生病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去城里帮一段时间忙,一个月给我五十块钱。”
王小草说是十一二块,但她是要涨价的。
楚向东眼睛微亮,王姨还是很聪明的,这种说法肯定比说她和娇娇换婴了要强得多,这种事自己两家知道就行了,不要扩大。
“你就帮一段时间忙,作为报答,我们家可以给你找个工作或者找个城里的对象,留在城里。”
“不干!”楚今夏断然拒绝。
楚今夏的断然拒绝让楚向东有些惊讶,这个女孩子真是不知道好歹,难道她知道了一点点内情。
“那你想怎么样?”
“我啊,无欲则刚,我什么都不想问你要,你们这些人也别想收买我。”
楚向东问,“能借一步说话?”
李三牛瞪了这个男人一眼,但一想到他媳妇怀孕了,听说还是个大官家的媳妇,应该说的是王小草的事,又在自已家里,应该不会对女儿做什么失礼的事情。
即使这样,李三牛还是看了楚今夏一眼,看到女儿肯定的眼神,才转身去了李老太太的屋子里,嘀咕了一会儿,在李老太太那要了五块钱,准备去打点酒,再换一只鸡回来。
楚家大公子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又答应帮他们家要回王小草偷的钱,是得请村里几个官来家陪客。
“夏夏,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条件随便你开。”楚向东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柔,他身材高大,稳重,给人很安全很可靠的感觉。
“一千块,现付。”
“你说什么?”楚向东没有想过她狮子大开口。
“看吧,你们楚家的人都是说大话用小钱的撒谎精。”楚今夏带着嘲笑转身就要走。
“我给。”
“现付!”
“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
“你什么时候给钱我什么时候跟你走。”
楚向东皱眉,威吓,“你别太过分!你只要跟我回去,我自然会给你钱的,难道我还能差你这么点钱吗?”
楚今夏无所吊谓的一笑:“没钱别装逼,装逼被雷避!”、
楚向东不痛快,教训,“你一个小姑娘说话这么粗鲁。”
“乡下人,都这样,我算斯文的了。你找那细致的姑娘,往乡下找干嘛。”
“跟我回镇上,我到镇上取钱给你。”
“骗傻子呢?你在镇上没存过钱,怎么取钱?”
“那你说怎么办?”
“口袋有多少?”
楚向东从口袋里拿钱出来,他是准备给弟弟付药费,又准备带人回家,所以随身带了二百来块钱,给了李老太太之后,还有一百八十多,还有几张票。
楚今夏全部接过来,数了数:“算你二百,让你占点便宜吧,然后写一张一百块的欠条,一张三百块的,一张四百块的,月利一分。”
“月利一分?你胃口不小!”一百块一个月要十块钱利息!
楚今夏不跟他废话,“写不写啊!”
“写。”
楚向东写了三张欠条,签了字,还按了手印。
心里嘲笑,还是乡下没见识,眼皮子浅,大概认为世上最多的就是一千块了吧。
不过自己一个月才六十三,加上各种补贴,一年也顶天就赚这么多了,这一千也不算少了。
这么一想,这个妹妹还是很金贵的。
一千块,加一辆吉普车,还有三弟的一条腿。
一一一
楚今夏偷偷儿给了李三牛二十块钱,“我让他提前付我的工资,不和奶奶说,咱们家赚的钱为什么要给奶奶和大伯啊,我就给你。”
李三牛从来没有得过这种独宠式的感情,而且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给的,不由得感动:“你要不想去,我可以不要这钱。”
“没关系,就几个月而已,不是不回来了,不过,爸爸,你要帮我守住我的户口,不能让奶奶同意把我的户口迁到楚家,那时候我真的要生死都由他们拿捏了。”
“你放心,除非我死!”李三牛恶狠狠地道。
一一一
楚今夏坐在自行车后座,笑盈盈地挥挥手,告别这个出生的村子和眼巴巴看着她的父亲和妹妹,阳光在前,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烈火般炽热阳光倾洒在古老的瓦房上,瓦片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青石板路被晒得滚烫,走在上面仿佛能感觉到热量穿透鞋底,直达心底。
白墙上各种时代画报,语录。
路边的老槐树郁郁葱葱,树荫下,老人们摇着蒲扇,聚在一起闲聊。
劣质的音响发出刺耳的鸣叫:“社员们,大家早上好!”楚今夏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时代,破旧落后脏乱差,但马路上行人生机勃勃,走路带风,个个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楚向东看着好奇的少女,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蔑视:“我们来医院做个健康检查吧,你是要去照顾孩子的,需要办一张健康证。”
楚今夏挑眉:“别想搞花样,想要我检查,行啊,不过那是另外的价格了!”
“你又要多少钱?”
“一千块。”
“你别太过分!”
楚今夏脸上似笑非笑,“那就七百块吧,一张二百块的条子,一张五百块的条子。少于这个数,你想要抽我的血,别做梦了。”
“王姨告诉你了。”
楚今夏歪头,坏笑反问,“我妈告诉我什么了?”
楚向东摸出一只烟来,他戒烟很久了,但现在突然就很想抽,这个小姑娘太聪明了,让他对付起来都很费心。
也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当然会嗔怪,撒娇使性,也很正常。
就是眼皮子太浅,太物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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