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泽仔细看了那几幅画稿,拿到书案前,吩咐平成把装颜料的匣子拿下来,又取了几个小碟子,把颜料调在碟子上,拿起排笔在画稿上填补了一些颜色,而后又端详了一番。
沈明川站在旁边看着,点头道:“你加了这些颜色上去,色彩更加明亮,衔接处也更柔和。”
“裁缝,绣娘找好了么?”萧晏泽问道。
“我们的布庄本就有裁缝,绣娘已找得一个。”沈明川答道。
萧晏泽把画稿交给他,吩咐道:“下午我让知嬅过去给裁缝量一下身段,按这画稿,每样做一套出来,然后我们顺便去新铺面商议如何装饰。”
沈明川接过画稿,“我是要约孟小姐去看新铺面,只是您待会要去沈尚书府,下午还有空么?”
萧晏泽往外看了看日头,“你和知嬅先过去,我尽量快些,你去让他们把午食送到这里,我们简单吃一些就可以了。”
他又拿过一张纸写了几行字,递给平成:“你到宣和堂把这些东西买了,然后送去孟府给孟小姐。”
沈明川看到他写的是丹青所用之物,笑道:“别人送姑娘胭脂水粉,您倒好,送丹青颜料。”
萧晏泽瞄了一眼他手中拿的画稿,淡声道:“你觉得知嬅用的色彩不够明亮柔和,那是因为她手头的颜色不够。她们府上被查抄,这些东西哪里还能齐全。”
“您府上东西都是齐全的,早些把孟小姐娶进门,她用着就顺手了。”沈明川揶揄。
“等孟左相他们出来再说了。”萧晏泽抬头望着窗外的竹林。
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细长的竹竿在风中来回摇晃着,令观者提心吊胆,几欲担心那竹竿被风折断,所幸的是,风停了,竹竿颤巍巍地停了下来,又似往常那般傲然挺拔。
栖迟院。
秦楚脸色铁青,用力地拍着椅看,恨声道:“如此,谁还敢为大周尽心尽力?”
沈世诚和魏然也是沉着脸,望着坐在上首榻上的萧晏泽和沈老太君。
萧晏泽把萧晏祯派御医到天牢,对孟恪远下毒手之事告诉了他们,众人本因赋税令一事顺利而言笑晏晏,闻讯气氛骤然一变。
沈老太君沉吟道:“孟左相说得对,他此次不得手,还会有下一次,我们防不过这么多次的,为今之计唯有把孟左相尽快从天牢中救出,方能稳妥。”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匆匆往里边走来,众人望过去,宋延正快步走进来。
秦楚站了起来,面带紧张:“你过来了,谁在大理寺看护孟左相。”
“何大人和世南在。”宋延径直道茶案前倒了茶,一气喝完。
待他坐下,萧晏泽道:“宋大人,劳烦你把御医进天牢加害孟左相之事再详说与我们听听。”
沈老太君听完,点头赞道:“宋大人不亏是断案高手,会揣摩人心。百姓社稷,黎刺史,都是孟左相放不下之事,有这两样事情架着,孟左相会活下去的。”
“那也得让孟左相能活得下来。”秦楚长叹道。
魏然问道:“天牢的侍卫能不能安插我们的人进去?”
宋延摇头:“天牢侍卫隶属羽林军,受圣上直接掌控,铁桶一般,安插不了。”
“眼下的局势,把孟左相救出来,怕是难。倘若能从天牢挪到大理寺的牢房,孟左相的周全怕是比天牢要周全许多。”萧晏泽思付着道。
宋延接过他的话:“倘若能把孟左相挪到大理寺的牢房,我敢打包票,孟左相的周全,绝对没有问题。只是,你们得想好如何个挪法。”
“那御医你们如何处置了?”沈老太君问道。
宋延答道:“侍卫把他绑在刑房中,何大人准备审问他。”
秦楚冷笑:“问与不问,都一样。御医都说了药是文忠给的,文忠是圣上的人,可圣上会认么?”
萧晏泽望着宋延,徐声道:“宋大人,待会儿你回去,告诉何大人,奏折就写,御医因旧仇怨怼孟左相,所以借着给孟左相治病,对他下毒手,幸好大理寺之人有所察觉,御医才未得逞。”
魏然疑惑:“王爷的意思,是给圣上台阶下?”
“不,”沈老太君转眸看萧晏泽,脸上满是笑意:“王爷的意思,是在警醒圣上,不要再对孟左相暗下杀手。”
“那何大人会不会被圣上责罚?”秦楚有些担忧。
“责罚?”宋延冷冷一笑:“我大理寺诸人奉命看守天牢人犯,在圣旨未下之前,需得护好人犯周全。有本事,圣上就明着下旨意杀了孟左相。他若不敢下,那大理寺自会履行职责,他有何理由责罚?”
“妙计!”沈世诚捋着下巴的胡须赞道。
“这只是权宜之计,还是早些把孟左相挪出天牢,方能放心。”沈老太君垂眸思索着。
“陆右相那边也该动起来了。”萧晏泽看着沈世诚,道:“陆右相那边不是压了很多奏折么?圣上如今有功夫想着对孟左相下手,想来也是能亲自批奏折了,就让陆右相呈到御前。”
“对,圣上乃一国之君,为国事操劳,乃君王之本分。况且许多人对陆右相都是阳奉阴违,就让陆右相索性全推给圣上,他倒落得个清净。”沈老太君笑道。
“行,那我给陆右相下个帖子,我们晚些时候同他见一面。”沈世诚也笑道。
萧晏泽理了理衣袖,道:“晚上吧,约陆右相晚上见面,眼下我还有事。”
云锦记布庄。
孟知嬅让裁缝量了身段,从里边出来。
沈明川指着店铺中堆满两面架子的布料,道:“孟小姐,这些料子你来选吧。”
“原来云锦记也是你们的,上京最出名的几家店铺,你们占了两个,当真厉害。”孟知嬅左右环顾着,那架子上各式的料子,各种的颜色,看得她眼花缭乱。
“若是没有这些,王爷这些年,可成不了这么多事。”沈明川笑道。
孟知嬅回过头来错愕地看沈明川,脑中的一些困惑豁然开朗。
马庄,安置将士遗孤,还有各处的打点,她看得到的,看不到的,不知花费多少。
萧晏祯一直防着萧晏泽,没有给他实权,朝廷给的俸禄,再多也不会多到哪去,哪里支撑得起他这些年所筹谋之事。
她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一个王爷,对经商之道如此在行,他一个天潢贵胄,为何要钻营这些?
原来,是因为这些。
(https://www.bqduo.cc/biquge/133_133790/c4679303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