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泽向她们告罪，同卫谦和薛云走到山门外说话。
孟知嬅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萧晏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不知对卫谦说了什么，卫谦点点头，然后和薛云往官道走去，孟知嬅注意到，周文也和他们一起走了。
沈老太君她们慢慢走到山门外，萧晏泽望着卫谦三人骑马离开的身影，还在沉思着。
“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么？”沈老太君问道。
萧晏泽回过头，目光不露痕迹地扫过孟知嬅，笑道：“出了一点事，卫谦去办了。”
沈老太君看在眼里，对孟知嬅和余岚惜道：“你们二人，先扶赵老夫人上马车。”
待她们走远，沈老太君低声问道：“可是宫里出事了？”
萧晏泽看着孟知嬅的身影，声音低沉：“圣上要再次对孟左相下手。卫谦收到消息，死士已经混进羽林军，只怕是要借轮值换班之际对孟左相下杀手。”
沈老太君面色一凛：“你的应对之策是什么？”
“我让卫谦去找兵马司的卢将军，务必在轮值换班前找到谁是死士。”萧晏泽答道。
“卢将军是你的人？”沈老太君问道。
“不是，但羽林军的王将军和卢将军私交甚好，我让卫谦去给卢将军送信，信中再仔细讲讲窦敬的故事。”萧晏泽道，那双星眸幽暗深邃。
沈老太君沉吟道：“羽林军两班轮值，下一次轮值是酉时初刻，我们得在酉时初刻前再想出其他法子，万一卢将军这条路行不通，我们再走其他路。眼下谁在大理寺？”
萧晏泽道：“我让薛成和周文去找何典和宋延，让何典以审问之命，在天牢轮番问孟左相和孟侍郎他们，时间拖得越久越好。有何典在，死士就是提前混进天牢，也不敢贸然下手。”
沈老太君点头，看到孟知嬅走回来，两人便掩口不提。
他们一行人到刘宗明的庄子时，发现沈世诚他们已经到。
沈老太君笑道：“我估摸着你们要晚些才到，谁知竟比我们早到了。”
“圣上今日盛怒，所以早早退朝了，待会儿再告诉您和王爷。”沈世诚小声道。
刘宗明带着他们来到屋子一侧的果树林，程福已经带着下人候着了。
宴席就摆在葡萄架下，一串串紫色的葡萄从葡萄架上垂下来，散发着诱人的果香，让人垂涎欲滴。
地面已弄得平整，铺上石块，两张原木四方桌拼在一起，旁边放的也是原木椅子，桌上放着粗陶茶壶茶碗，盛放瓜果的也是古朴的竹篮。
果树林不远处就是绵延的稻田，稻杆上已挂着累累的青黄稻穗，几个牧童骑着牛慢悠悠从田埂走过，手里的笛子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有趣有趣。”赵老夫人连连点头，对沈老太君道：“此处比园子里有趣多了。”
沈世诚他们看到那片稻田，早已走了过去。
沈世诚用手掌捧着那累累稻穗，感慨道：“若是我大周所有的农田，都能如此丰硕，就不会再有饥荒。”
秦楚蹲下来，摘了颗稻子，剥开外壳来看，问刘宗明：“此时是六月初，这谷子估摸着六月底可以收，刘大官人这片稻子可以种两季么？”
“秦大人若不嫌弃，叫草民宗明即可。大人说得没错，此处的稻田是可以种两季的。”刘宗明答道，而后又钦佩地看着秦楚：“秦大人真是厉害，从一颗谷子的成熟，就能知晓这是一季的谷子还是两季的谷子。”
魏然笑道：“秦楚为了推行任贤重农，不知道查了多少关于粮田的存档，前两年他去南疆，一路查问记录各处粮田的信息，整理出厚厚的一本簿子。”
刘宗明眼睛一亮：“草民正苦于无法收集各地粮田的差异，不好做比对，不知秦大人可否方便借您的那本簿子让草民看看。”
秦楚呵呵笑道：“我听说你记录了不少关于粮田，瓜果收成多寡的详细信息，不如你先给我看？”
“成，草民这就回去拿来给大人看。”刘宗明笑道，转身就回屋去拿。
葡萄架下，萧晏泽和沈老太君她们已坐下，程福端着茶壶给他们倒茶。
沈老太君远远地看着沈世诚他们，他们的谈话裹着稻香飘过来，夹杂着蛙鸣声。
沈老太君靠在椅背上，端着茶碗慢慢喝着，笑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瞧着是个好年景。”
赵老夫人也看着沈世诚他们三人，如农夫一样蹲在田头仔细打量着那片稻田，赞许道：“有他们，自然会有好年景。”
孟知嬅给沈老太君剥葡萄，余光瞥见萧晏泽端着茶碗，眼睛也看向沈世诚他们，却目无焦距，显然他的神思并不在此处。
她想起方才卫谦匆匆来找他之事，定是出了大事，不然一向从容的他不会如此失神。
孟知嬅把剥好的葡萄递给沈老太君，用绢子擦了擦手，接过程福手中的茶壶，分别给沈老太君她们添了茶，走到萧晏泽身边，她低声问道：“王爷，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萧晏泽回过神，把茶碗放在桌上让她添茶：“宫里出了点事。”
孟知嬅心头一紧：“太后？”
萧晏泽笑道：“不是。”
沈老太君吃了葡萄，对赵老夫人和余岚惜道：“你们也尝尝这葡萄，可甜了。知嬅，过来剥点葡萄给赵老夫人。”
孟知嬅放下水茶壶，依言过来给赵老夫人剥葡萄。
她看到沈老太君起身，对萧晏泽道：“王爷，你扶我到世诚他们那边看看，他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孟知嬅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心猛地一沉。
老太君这是在支开她。
在山门前老太君就支开她与萧晏泽独自说话，方才萧晏泽又显露出极少有的失神之态，眼下老太君又要支开她。
一定是出了大事，且是和她相关的大事，不然老太君和萧晏泽不会避开她。
莫非是圣上要对祖父和父亲他们下手了？
孟知嬅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手中的葡萄被捏碎，汁水一下就滴在桌面上。
沈老太君和萧晏泽慢慢走向沈世诚，悄声道：“我方才想了一个法子，王将军事母至孝，不如写匿名信给王将军的母亲，王老夫人和卢将军两面敲打，可能更好。”
萧晏泽点头：“老太君此计甚好，这信待会写好，我即刻让人送到王将军府上。且我刚才想了一个将计就计的法子，或许能借此机会把孟左相从天牢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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