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泽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萧晏祯,淡淡一笑,轻声道:“皇兄,这些时日的滋味如何?你能听到所有人说的话,却无法睁开眼睛,无法说话,无法动弹。”
他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更低了:“这种活死人之药,是臣弟让人炼制了五年,才炼制出来的,全天下唯独一份,臣弟全都给皇兄了,就像十一年前,臣弟把所有的都给皇兄一样。”
他又坐直了身子,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旁人远远看着,好似他在含笑望着圣上。
“当然,若没有皇后给皇兄特制的金丹,摧残了皇兄的身子,臣弟的药,功效也不会如此显著。”
床上的萧晏祯没有动,双目也依然紧闭,只是悠长的鼻息变得有些短促。
萧晏泽嘴角弯着,星眸中却寒气逼人。
“臣弟今日前来,是要告诉皇兄两个好消息,窦敬被臣弟杀了,孟左相被臣弟放出来了。”
萧晏祯卧病在床,面部有着长期卧床之人的虚浮肿胀,两颊泛着异常的红,那红从浮肿的皮肉透上来,宛如两块被剖开的腐肉,毫无生气。
萧晏泽看着他两颊的红在加深,知晓萧晏祯正在发怒,不屑道:“皇兄莫急,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臣弟把皇兄不想做的事,一样一样替皇兄做了,到时,臣弟再来一一告诉皇兄。”
文忠和平成说完话,走回殿中,看到萧晏泽拿着锦帕给萧晏祯擦拭额头,他慌忙快步过去,“王爷,圣上怎么了?”
“皇兄额头出汗,想来是热的。”萧晏泽转头望着四周,蹙眉道:“这大夏天的,怎么一扇窗都不开?”
文忠躬身低头道:“圣上身子弱,吹不得风,御医嘱咐了几次,不能让圣上着凉,所以奴才不敢开窗。”
“即是御医所说,就听他们的吧,只是你们要小心伺候着,皇兄身上若是出汗了,要即刻更衣。”萧晏泽吩咐道。
“是,奴才谨记。”文忠忙应道。
萧晏泽不再说什么,起身出去,跨出殿门后,他把方才给萧晏祯拭汗的帕子丢给平成,“拿去烧了。”
平成接过,问道:“主子,我们现在要出宫回去吗?”
孟左相今日回府,萧晏泽一定会登门造访的。
“何季舒他们待会到兴德殿,商议杨淑妃出宫为圣上祈福之事。”萧晏泽答道,往兴德殿走去。
金吾街。
孟恪远向百姓行礼拜谢后,由林升抱着上了马车,孟良徽三兄弟和孟知文骑在马上,在众人的拥簇下,浩浩荡荡的向孟府走去。
孟知文骑在马上,不时回头去看身后的一辆马车,孟知嬅和傅芳芷坐在那辆马车上。
方才他从大理寺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孟知嬅身后,垂泪望着他的傅芳芷,若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他就冲过去抱着她了。
他和她尚未定亲,只是心意相通,他遭此大难,她却不离不弃。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已下定决心,回到府中,就求母亲去傅府定亲。
傅芳芷坐在车厢里,一直撩起窗帘,切切望着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看到他回头望过来,两人目光交汇,傅芳芷脸色微红,目光却没有闪躲,依旧脉脉望着他。
回到孟府大门,林升把孟恪远抱下马车,孟恪远坐在木轮椅上,和孟良徽三兄弟向送他们回来的百姓郑重致谢,看着百姓渐渐散去,才转身进府。
“父亲,我们原来的宅子被查抄之后,老太君让我们住在此处。”沈月清向孟恪远笑道。
孟恪远忙向沈老太君示谢,沈老太君摆手道:“一家子人,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李妈妈和几个婆子找了桃树枝,点了一个炭火盆,把桃树枝架在炭火上面,又撒了一把红豆,旁边在搁着一点朱砂,放在门槛外,让孟恪远他们回府时,跨过火盆,辟邪驱晦,往后红红火火。
她们等在府门处,看到孟恪远坐着木轮椅,忍不住就落泪了。
待百姓走后,孟知文来到孟知嬅她们坐的马车旁,先扶了孟知嬅下马车,又向傅芳芷伸出手。
傅芳芷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掌中,孟知文扶着她下了马车,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紧紧的。
“别人会看到的。”傅芳芷红着脸小声道。
“待会我就跟阿娘说,请她到你们府上提亲。”孟知文温言道。
傅芳芷脸更红了,低下头,嘴角渐渐弯起。
前边程安几人抬着孟恪远跨过火盆,孟良徽三兄弟也跨了过去,孟知文落在后面,众人望过去,看到他正拉着傅芳芷的手在低声说什么。
沈老太君哈哈笑道:“孩子,先过来跨火盆,悄悄话待会再说。”
沈月清她们都笑了起来,孟恪远听到,也笑着探头过来看。
傅芳芷的脸红得要滴血了,下狠劲把孟知文的手拍掉,头埋到胸口。
孟知嬅过来,挽着傅芳芷的手,对孟知文笑道:“大哥,你快去跨火盆,我带傅姐姐进去。”
跨过火盆,李妈妈告诉沈月清,艾草柚子叶的水已煮好,沈月清安排人伺候孟恪远他们沐浴更衣,然后请沈老太君到正厅坐下。
管家娘子进来问沈月清,今晚要预备什么菜肴。
沈老太君听到,对沈月清道:“只怕得预备几桌席面,王爷和你父亲肯定会过来的,再把二夫人和三夫人的娘家人请过来,姑爷回来了,理应请他们过来聚一聚。”
沈月清忙道:“还是老太君想得周到。”
她叫人去请韩书琴和于雪乔的娘家人,又让管家娘子去告诉厨房,准备几桌席面。
日渐西坠,孟恪远他们已经沐浴更衣完毕,都聚在正厅说话,经历过生死之关,再次和家人团聚,自有许多话要倾述。
因天气炎热,沈月清让人在正厅中间放置了盛满冰块的大瓷盆,丝丝冷气浸凉了正厅内的空气,凉爽惬意。
沈世诚和韩书琴和于雪乔的娘家兄弟先后过来,孟知嬅和傅芳芷便出来,坐在穿廊下,望着旁边的小荷池摇着团扇闲聊。
又过了一会,大门又有几个人进来了。
孟知嬅望过去,为首的是薛云,他手里拎着两个贴着红纸的盒子,身后跟的人,每人手里同样都拎着两个贴着红纸的盒子。
傅芳芷认得薛云是岐山王府的人,见他们如此,诧异道:“王爷这是下聘礼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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