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的房子起得很快。
宁家一向办事体面,说好帮忙起房子给包一日三餐,就实打实地给饭给料。除了早饭是一碗浓稠的粥外,另外两餐都是干饭,顿顿都还有点荤腥。
寻常庄户人家日子过得不容易,一年到头都难以吃上几顿肉。来帮忙的村人但凡提起,就要给宁家竖大拇指。
因为吃得好的缘故,村里人干活起来也格外卖力,并不吝惜自己的力气。
才短短三天功夫,宁家新房子的地基就打好了。
进度顺利的话,宁家过年前就能住进新屋子了。
此时距离过年已不到十天了。
为了避免过年时票号要关门休业,宁程氏与宁五姑娘又带着蜜宝去了一趟汴京城。
香饼煤新一月的收益要送来了。
宁程氏要替蜜宝去审账哩。
坐着程老大的船到了镇上,又花了几文钱叫了马车到汴京城后,宁程氏照例直接去了鼎盛票号。
然后她们就在票号门口遇上了熟人。
望着同样从高大马车上下来的黄夫人与黄君侯母女,宁五姑娘低声道了一句:“怎么在这里碰见了。”
黄家母女也同样看见了宁蜜宝一行人,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自从腊八开宝寺一行,宁家得了数个上上签,黄家母女却连得两个下下签后,本就不喜宁家的黄夫人便更加厌恶宁家了。
“真是晦气。”黄夫人当即拉下了脸。
黄君侯的脸色也不好看:“娘,咱们不是来票号取赚得大钱的吗?怎么也会碰上这一家子丧门星了?”
“指定只是随便碰到了。”黄夫人随口一句道,“难不成那一家丧门星还能也是去鼎盛票号存钱取钱的?”
说着黄家一众下人都笑了起来。
都是小岭村的人,他们都是清楚宁家一家人的名声的,知晓宁家人都倒霉得不成样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不说,还欠了百两银子的外债,是根本没有半分钱存的。
满意地听着这一笑声,黄夫人拉着黄君侯缩回了马车里,吩咐着车夫道:“去打一盆水来,这地界被晦气的人踩过了,定然都带着霉哩,可得要好好打水洗一洗。”
车夫当即自认倒霉地去打水。
将黄家母女的一番做作当做了放屁,宁程氏与宁五姑娘翻了一个白眼后,牵着蜜宝的手走向了鼎盛票号。
“等等……”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黄君侯睁大了眼睛,扯了一下黄夫人的袖子道,“娘,他们也去了鼎盛票号哩。”
“穷得叮当响,也是能有两毛三毛钱去存的。”正等着车夫洗地面的黄夫人不以为然道:“那鼎盛票号掌柜的是最精明的。连我们这等身价上次过来,想问一问汴京城宅院价格时,那掌柜的都是爱答不理的,直接就开口说了‘你们家买不起’。”
“你只看他会不会理这一家子穷酸鬼就是了。”
黄君侯用力点头道:“娘,你说得对。”
满意于女儿的吹捧,黄夫人也顺势看向了鼎盛票号门口。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见,宁程氏一行人尚未走到鼎盛票号门口,他们口中‘甚为精明’的掌柜的就迎了出来。
不同于面对他们时的公事公办,此时的掌柜的态度简直堪称殷勤,脸上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早知道贵客们今天要来的。我一早就应该在门口等着了。今儿个天冷风硬,贵客没有在外头久等吧。”
黄夫人:……
黄家一众人:……
谁能告诉他们,他们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早已习惯鼎盛票号掌柜的殷勤,宁程氏只是笑了笑:“我们家住在乡下,来一趟京城远,让你们久等了。”
“不久等不久等。”掌柜的忙赔笑说着,又换上了劝导语气,“只是贵客就没考虑过在汴京城买套房子?这样每次来回,贵客都不用这么赶,便是平时不住人也可以赁出去赚钱哩。”
牵着蜜宝的小手,宁五姑娘挑起了一边眉毛:“这么说,掌柜的你是有房子推荐了?”
掌柜的忙笑道:“这都让贵客猜中了。我们这儿还真有几套房子想给贵客您瞧瞧呢。”
宁程氏笑容矜持:“那就待会儿收完了帐,再来慢慢瞧瞧吧。”
见宁程氏露了几分口风,掌柜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是该先查账哩。账本和银两我们都准备好了。骆老板也早就在里间等着贵客了。”
骆老板,自然指的是发明了香饼煤,又被蜜宝指导了如何包装香饼煤,并该将香饼煤卖给谁的商行老板。
如今香饼煤在汴京城贵人圈算是火了,骆老板也算是咸鱼翻身,一举从一名家道中落的落魄老板,摇身一变成为汴京城大富翁了。
于是掌柜的对他的称呼也从“喂喂喂”变成了恭恭敬敬的“骆老板”了。
宁程氏于是牵着蜜宝的手走向了里间。
远远一瞧见宁程氏与蜜宝走过来,骆老板就忙站起来迎接,将一大把糖葫芦递给了蜜宝道:“宁小娘子,特地给你买的,看喜不喜欢?”
蜜宝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甜甜地道:“谢谢骆叔叔。”
因为最近在换牙了,宁程氏怕糖吃多了坏了牙齿,就不大让蜜宝敞开了吃糖了。
蜜宝还真有些馋糖葫芦哩。
坐在一个高高椅子上,蜜宝一面认真舔着糖葫芦,一面歪着头看向了骆老板道,“骆叔叔,这个月咱们又赚了多少钱呀。”
骆老板特别喜欢‘咱们’这两个字,笑眯眯地道:“宁小娘子有所不知哩,因为这个宫里的官家和长公主都特地夸了香饼煤一句,如今香饼煤在汴京城里是彻底火了。”
“现在不仅富贵人家出门走亲访友,要是不提一篮子香饼煤,就不好意思上门,要被人骂一句‘老土’哩,连附近江中路与江南路的富人们也开始用起了香饼煤了。”
“所以这个月咱们销售量又翻了一个翻。”
饶是早有所预料,宁五姑娘也不得惊讶地道:“上个月都已经卖到十三万两银子了,这个月销量还能再翻一个番?”
“那这香饼煤究竟是卖了多少啊。”
骆老板含笑地望着宁五姑娘,伸出四个手指,比出了一个‘四’的手势:“好教宁五姑娘知晓,这月是这个数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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