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程夫人虽然已有风霜痕迹,却依旧的浓艳动人的长相,黄夫人心中更添了三分嫉妒,当即嗤笑着道:“我们究竟胡说八道了没有,你们不是最清楚的吗?”
“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孩子随随便便都能考上案首,而我们这群苦学了十三四年的人却名落孙山,真当大家都是傻子了,作弊也不能这么明显啊。”
蜜宝毫不客气地回嘴道:“你们这群人比长亭哥哥大这么多岁数,却连十一岁的长亭哥哥都考不中,不是更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笨了吗?”
“考不出好成绩就怀疑卷子不行,我还没见过这么自作聪明的大笨蛋呢!”
黄夫人当即怒骂道:“你这小孩子怎么说话呢?”
蜜宝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道:“我这小孩子在实话实说呢。”
黄夫人当即被气死了:“你!”
一旁又有考生及家长七嘴八舌地来劝架:“都别吵了,成绩都已经出来了,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妥的,难道还能再考一次不成。”
宁家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些话表面上看着是在劝,可句句分明都在偏向着黄夫人说话,在暗示着考试有问题。
宁五姑娘是个爆炭脾气,眉毛一竖就想上去理论:“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明明没有作……”
宁程氏却认出了那劝架的人的身份,拉住了宁五姑娘的手道:“淑华,你等等。”然后她迟疑地朝其中一人喊了一声道:“谢夫人。”
那妇人闻言扭过了头,上下打量着宁程氏道:“你是……”
宁程氏扯了一下宁五姑娘,笑着道:“我夫家姓宁,这是我们家小妹子,淑华。”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谢母不可能不知道宁家人身份了。
若是寻常热情的儿女亲家,此刻已经寒暄了起来了。
谢母却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十分挑剔地上下打量了宁五姑娘一眼,才若无其事般地哦了一声:“那今儿个倒是够巧的。”就再也不搭理宁家人了。
意识到了自己母亲的失礼,跟在母亲身后的谢无邪忙向宁五姑娘道歉道:“抱歉,我母亲这个人不太通人情世故,不太会和人说话,宁小娘子你别在意。”
这句话的话音都还没落地,宁程氏和宁五姑娘就都看见谢母又凑到了黄家母女旁边,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嗐,黄家姐姐你可别生气,不就是一次院试吗?你们家守成生得如此俊朗出众,学问也是从小就出了名的好,明年不遇上这等腌臜事,指定能够考得上的。”
“哎哟,这不是君侯小姑娘吗?这才多久没有见面而已,怎么就又长得这么好看了?”
谢无邪:……
宁五姑娘勾起了一个讥诮的笑容,扭过了头,单刀直入地问道:“谢小郎君,五天前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你们谢家嫌弃我们宁家门第低,打算毁了这门亲事,重新去娶黄尚书府的二小姐。可有这一回事?”
“这是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谢无邪当即大惊,又坚定地承诺道,“宁小娘子你放心,我谢某人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的人。”
面对这等堪称真诚的承诺,宁五姑娘面上并无任何感动,只平静地问道:“姻缘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相信谢小郎君的人品,也请谢小郎君回答我一个问题。”
“如果这黄家二小姐是你母亲坚决让你娶的,你会娶吗?”
谢无邪当下就卡壳了:“我……”
从小被独母抚养着长大,他已经太习惯于听母亲的话了。
察觉到谢无邪的犹豫与挣扎,宁五姑娘平静地道:“我知道了。”
感受到宁五姑娘的失望,谢无邪咬住了嘴唇,连忙又解释道:“宁娘子,你放心,我母亲不是那等嫌贫爱富背信弃义的人,不会让我做出这种事的。”
宁五姑娘却只平静地转移了话题,问着谢无邪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若是考生对院试成绩有异议的话,可以向学政院的人申请将考试所作的文章贴出来吧。”
谢无邪茫然道:“的确是有这一规矩。”
宁五姑娘立即朝学政院的官兵喊道:“因有人对今科案首的成绩有异议,我申请将今科考中考生的文章全部公示出来。”
比起宁家人和程长亭,学政院的人当然更在乎自己头顶的乌纱帽与公平公正的名声。
宁五姑娘提出要求后的不多时,就有三名官兵将三篇文章贴在了榜单旁边。
早已吵出了火气,黄夫人第一时间拉着黄守成扑了过去:“收成,你给我好好瞧瞧,这文章到底做得有多好。”
虽然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但被母亲不断吹嘘影响着,黄守成也是觉得程长亭的成绩有问题的。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凭什么就能压过寒窗苦读十几年的他,一举考上了院试案首了。
但将那篇文章仔细地看着看着,他陷入了难耐的沉默。
其他闹腾的考生们也说不出话了。
能站在此处争吵的院试考生,至少都是有几分学问的,能够判断出文章的好坏。
这文章做得实在……太好了!
察觉到自己儿子的神情,黄夫人着急地低声问道:“守成,你怎么不说话了?”
黄守成无奈地压低声音道:“娘,这篇文章的确写得挺好的,也配得上当案首。”
没想到会得到这一回答,黄夫人的脸当即就绿了。
宁五姑娘当即发出了一声嗤笑。
黄夫人的脸皮挂不住了,色厉内荏地怒视着宁五姑娘道:“你们宁家这么有钱,还有一个案首兄长,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宁家人早已偷到了题,帮忙这位小郎君代笔的。”
宁五姑娘挑了一下眉,看向了程长亭道:“来长亭,给黄夫人把这篇文章背一遍。”
程长亭虽然善于隐忍与清冷疏离,却不代表没有一股读书人的傲骨。
听完了宁五姑娘的招呼,他当即走到了人群面前,如一根凌雪青竹般傲然而立,分文不差地将文章给背了一遍,然后平静地看着众人道:“诸位只管考我,我知无不尽。”
不少考生试探性地对视了几眼,问出了几个堪称刁钻的问题。
程长亭都平静地回答了。
听到程长亭堪称完美的回答,那些考生都露出惊异的表情。
其中一人甚至来回上下扫了程长亭好几遍,难以置信地问道:“敢问程案首,你今年真的只有十一岁?”
程长亭平静道:“学生生于佑德十一年,今年虚岁将将十一岁。”
也就是说实岁才十岁而已。
这篇文章与这一段对话当即如一盆冷水,将所有心中的火气都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嫉妒。
在这名少年前,大庆朝最年轻的秀才也才十三岁而已。
而这名程姓少年不仅只有十岁,名次还高居头名,乃是今科案首。
所有人都能想到,整个大庆朝的士林今日之后都将流传着这位少年的名字。
这将是何等的荣耀。
宁五姑娘这时才再次扭头看向了黄夫人,似笑非笑地道:“黄夫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黄夫人不是傻子,自然认得出众人眼中的惊喜。当下如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她彻底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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