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丹就问他,“睿哥儿觉得,爹爹最想让你记住哪句话?”
“嫡长孙,让我谁都别怕”睿哥儿答话,又乐呵呵问,“那以后谁欺负我,我是不是可以把他们都轰出去?”天真极了。
心中长叹一声,兰贵丹就知道这小子虎头虎脑要想劈叉,“睿哥儿,今日后府邸上下不会再有下人敢欺辱你,至于和你一样的主子们,你不可怒气行事儿。”
睿哥儿眨眨眼,抿唇有些不开心,小手捏紧衣角,“意思是,我再讨厌祖母,以后也要在她面前装乖?”
兰贵丹点点头,“对,你是嫡长孙,只要你自己不犯错,谁敢来找你的错处,我和你爹爹头一个不放过他,你今日后要做的,第一是好好读书,第二是好好和人相处。”
她费尽心思嫁过来,就没想过有什么回头路,她要牢牢护住姐姐的三个孩子,要给睿哥儿稳住在赵家的地位,赵家大房以后当家做主的人,只能也必须是睿哥儿。
有些话很残忍,但说得越早,明白得越早,对睿哥儿百利而无一害。
她摸摸睿哥儿脑袋,话音柔柔,“只要你好好长大,团姐儿,圆姐儿,就会无人敢惹,明白吗?睿哥儿,我是你的姨母,也是你以后的母亲,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明白吗?”
睿哥儿吸了吸鼻子,似又要哭,最后使劲点点头,“姨母的话,我都记住了,不会乱用爹爹给的权力为难下人,会好好读书。”
“你越是生气闹事,越是让人觉得你无理取闹,你是小辈,祖母长你两个辈分,连着我和你父亲没有非常站得住脚的由头,都不敢贸然去以下犯上和她撕破脸。”
“其实吧……”兰贵丹说着,压低声音,有些作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点了点睿哥儿的鼻尖,“你下次可以试试,在祖母跟前乖顺些,她反而越拿你没办法,只能自己气自己。”
说到这儿,兰贵丹凑近两份,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还有啊,我要你好好和人相处,可要是对方不想和你好好相处,寻衅滋事让你丢人现眼,那你做什么,都不是你的错了,对不对?”
睿哥儿懵懂的眼里大大的疑惑,直愣愣盯着兰贵丹。
“懂?”兰贵丹拍拍睿哥儿脑袋,“面上功夫做足,背地你做什么,谁管你。”小呆瓜就是输在明面,闹得姜氏始终下不来台。
这时,外面汤嬷嬷声音传进来。
“大爷回来了,快去预备干净衣裳,姜汤也去端一碗来。”
提醒屋里的母子,不能被赵鹭珩听见的话别说了。
“爹爹回来了,咱们去迎一迎。”兰贵丹拉着他的小手走出内间,看望着他的娃娃,“爹爹很喜欢睿哥儿的,睿哥儿也要多粘会儿爹爹,这样,爹爹爱屋及乌,你的两个妹妹,不也在家横着走了?”
真诚不是必杀技,真诚加套路才是必杀技。
与其费心给父子二人制造相处机会,增进父子情分,耽误她查明真相的时间,倒不如直接给睿哥儿讲道理,不管大人小孩,只要有在乎的人或者东西,总是能极快明白道理的。
猛然间,兰贵丹脑海中又浮现出姐姐缠绵病榻,拉着睿哥儿小手,嘱托他照顾团圆姐妹的场景。
“母亲要是去天上了,睿哥儿能照顾好两个妹妹吗?”
睿哥儿只是趴在床边呜呜痛哭。
“母亲会在天上看着睿哥儿和妹妹们的,睿哥儿要是哭,母亲也会在天上哭的,睿哥儿要和两个妹妹日日都高高兴兴。”
睿哥儿哭得更加大声了,呜咽之中磕磕巴巴拼凑了一句,“我一定会保护好两个妹妹的。”
而她,不敢进去打扰这短暂的母子相处,端着汤药靠着门边捂嘴无声流泪。
回忆转瞬散落,兰贵丹吸了吸酸涩的鼻,努力扬起笑意,撩起珠帘带着睿哥儿出去。
“爹爹来了。”兰贵丹摇摇睿哥儿小手。
睿哥儿立刻软乎乎叫了起来,“爹爹,我和姨母在这里!”他要保护好两个妹妹,如果和爹爹多亲近就能,那么,他是很愿意的。
母亲说过的,姨母永远不会害他。
赵鹭珩走入内,对着出来迎他的母子笑了笑,同睿哥儿说:“妹妹们回来了,在找你了。”兰贵丹听出话中意思,是要支开睿哥儿,单独同她说话。
听着两个妹妹回来了,睿哥儿呲溜就跑了出去。
看儿子屁颠屁颠出去,赵鹭珩笑容收敛,看向兰贵丹,“有两件事想听听你的意思。”边说边坐了下来,“这第一件,我打算给睿哥儿找个小侍卫陪着身边护着他,你觉得如何?”
兰贵丹稍加斟酌极快点点头,给睿哥儿找打手,她是拍手赞成的,“都听大爷安排,要不说还是大爷会来事,依着我就找两个可靠的妈妈去跟着了,小侍卫倒是最合适,都是小孩子,真闹起来了,也不过是小孩子闹嚷嚷,三两句话就带过去了。”
“我看你比你家哥哥会做官,这溜须拍马的做派我是望尘莫及。”赵鹭珩说着顿了顿,给自个倒了杯水,有些犹豫,“这第二件,你还记得新婚之夜我被衙门叫走吗?”
能不记得?走了三日,今个儿才见到人。
“和我说,那就是有关?”兰贵丹看他,走到他跟前,小包子脸透着严肃,“我要么大门不出,出了也是来你家,和我有关,不是我家摊上事,就是你家摊上事,你怕是少睡觉多想法子周旋才是正经。”
一言以蔽之,兰家出事,你赵家也休想独善其身。
“还有一家。”赵鹭珩喝了小口,仰头看她,提醒说:“陆家。”
京中女子及笄前后就开始各处物色夫婿人选,兰家挑来寻去拟定了陆家大公子,两家就隔了条胡同,时常来往情谊颇深,偏巧陆老太爷病故,得守孝三年,本说等陆家大公子今年出了孝期,中了进士就将婚事翻到明面来说。
这倒是世事难料。
他记得兰贵丹姐姐在世时还与他说过,说这二人算是青梅竹马,还去郊外赏过花、约着打过好几次丸球,陆家家宴这妮子也去过好几次。
所以他专门压着那案子不准人插手,就想着回来问问兰贵丹,要不要他徇私枉法一次,他主动询问,比后面事情闹大了,兰贵丹万一来找他想办法通融些许相比,还显得不尴尬。
当然,他很清楚兰贵丹非要在这节骨眼嫁给他续弦的缘故,无非是疑惑她姐姐兰贵瑶的死因,兰家举家之力都动摇不了的犟妮子,他能做的,就是护她在赵家平顺。
因此,他必须要为兰贵丹将来打算,他们二人只会携手人生的一段路程,而不是永远,他已亏欠兰贵瑶这位发妻许多,万万不能再让她最疼惜的小幺妹受到丝毫委屈。
只要她张口,微微动下手中权势偏袒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闻言,兰贵丹赫然夺过他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放在桌案,杯盏沉闷的声音,她说话语调顷刻尖锐起来,“大爷这是什么意思?我既已嫁给你,说什么陆家大公子?”
这事儿是兰贵丹最不能提的跳脚事,很显然,赵鹭珩在不清楚的情况下踩到了她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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