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维听到罗爱国带来的消息,连日来的苦恼一扫而空。他跑到街上,把头发理了理,特意让理发师把头发吹成了宫殿状,然后上了摩丝。他气宇轩昂地来到了甘河乡,下了车,先是威严地环顾了院子的四周,以此证明那些可能正在四散的传言是假的,是不足信的,他管维真的只是请了几天病假,为了进一步佐证,他还特意安排裘梦给柳青菱打电话,他说:“现在事情多得很呢,让她抓紧看病,病好了赶紧来上班吧。”做完这些,他昂首阔步地向马骏的办公室走去。
马骏和张焕强正在办公室里修改着实施品牌战略、发展蔬菜深加工,着力提升农业生产附加值的调研报告。管维打着招呼说:“你们两位真是辛苦了,昨天刚回来,今天就忙上了啊,给我说说,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马骏抬头看见管维神采奕奕的样子,心里非常奇怪,管维的风流韵事在一天之内就处理完了?难道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他回答说:“昨天下午就准备向你汇报,才知道你请了病假。”管维说:“人食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啊。”张焕强似笑非笑地问:“管书记,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管维一拍胸,说:“你放心,好着呢,一时垮不了。”
马骏把报告递给了管维,管维粗粗地看看,说:“我真要跟你说这事呢,我生病的时候,有个朋友来看我,他是搞蔬菜批发销售的,资产几千万,做生意也讲诚信。我对他讲了我们甘河发展蔬菜大棚的事,他非常感兴趣,想把我们乡的所有蔬菜全包了,你们看看,一下子就解决了蔬菜卖难的大问题,今后,我们甘河的蔬菜就不愁销路喽,马乡长,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可是管书记,我们打算打自己的品牌,搞蔬菜深加工哩!”马骏指着管维手里的调研报告说。张焕强也说:“这次去寿光,他们办起了自己的食品工业园,把普通的蔬菜加工成蕃茄酱、脱水蔬菜、蔬菜汁等产品,利润翻了二十多倍。他们还说,如果我们有兴趣,可以来投资办分厂,马乡长和我当即表了态,说回去后就立刻着手这件事。”
管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说:“我看你们是在搞‘大跃进’,刚刚把大棚搞起来就说弄什么深加工,要是办砸了怎么办?怎么向省里交待。农村不是有句批评人的俗话吗?走都没说会,就想跑,不摔跟头才怪。我不同意这个搞法,好歹也要干上一两年再说。等条件成熟了,再搞深加工也不迟。”马骏说:“可这是个大好的机遇啊,我们不搞,别人会抢着搞。你说条件不成熟,我不这么认为,寿光的技术和设备是经过了市场检验的,是收到了巨大的利益回报的,他们愿意来投资办分厂,提供技术和设备,我们只需要按他的生产标准,运用无公害生产技术抓好蔬菜的生产管理就成,我认为这个事能办,也能办成。”
管维火了,他把调研报告往桌子上一扔,说:“这个家是我当还是你当?怎么,想造反?我告诉你,我这是为了群众的切身利益着想,如果你的深加工搞砸了,到头来挨批的还是我这个乡党委书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百姓血本无归,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项目毁在你头上。”张焕强说:“管书记,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么严重。”管维说:“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明天,我会让各村的书记来开会,让他们把订单带回去签字。”说完,他摔门而去。
马骏咬着牙拍了拍桌子,骂道:“妈的,居然明目张胆搞一言堂,说什么民主集中制,到了他那里,成了集中了。”张焕强说:“你先消消火,我们看看有什么办法阻止他签合同。”马骏说:“这事如果他不支持,我们就相当被动了,你想想看,群众今年才开始搞大棚,心里还忐忑着呢,巴不得马上把蔬菜变成钱捂进口袋里,我们搞深加工,到现在才只是构思,他们肯定不会舍近求远。”
张焕强说:“这管维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对这事热心起来了?”马骏摇摇头,说:“谁知道呢,他明显是跟我对着干。”张焕强说:“如果这样,寿光那边怎么办?”马骏想了想,说:“先不要答复,我还要努努力,这事一定要抓起来。”
正在想对策的时候,白建设打来电话,他说:“马乡长,我现在飞云湖陪方主任视察工作,你有空没?”马骏为难地说:“不是我不陪方主任呐,现在乡里的事情太多了,必须处理啊。”白建设问:“管维还没有上班?”马骏心想这白建设的耳朵还真灵,家都搬走了还能知道管维生病的事,他回答说:“今天就上班了。”白建设说:“他都上班了你还操啥子心,有什么心让他操去,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鱼头火锅,你总得给我感谢你的机会吧。”马骏踌躇了一下,说:“好吧,我和张书记一起来”
中午就着鱼头火锅,几个人喝了些农村作坊自酿的谷酒,你来我往的,一会就有些晕晕乎乎了,方玉生兴致不减,让司机陪着上了船到湖对岸钓鱼去了。白建设用牙签剔着牙,看着马骏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跟老哥我说说,我好歹可以给你出个主意。”马骏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跟管维两个人想不到一块去,他总是跟我对着干。”白建设解开短袖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问道:“你怎么不把事情拿到班子成员会上去说,这决策可是要讲民主的?”张焕强说:“他牛得狠,跟你讲个狗屁的民主,他说甘河乡他说了算。”白建设一拍桌子,怒声说:“他***牛个**,老子叫他牛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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