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并不知道,高雅下午在县中心医院给马若影打针的时候,遇到了酒喝多了的胡亚男,胡亚男并不擅饮酒,当马骏走了之后,她又坚持喝了半杯,把方萍等人送到客房休息之后,她让副局长允进军留在酒店招呼,安排司机把自己送到医院打针醒酒,吊瓶打到一半,高雅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见到县委副书记的夫人,胡亚男当然不会放过套近乎的机会,她让司机举着吊瓶,凑到了高雅的邻座,她问:“高主任,你还认识我吗?我是招商局的胡亚男,你和马书记结婚的时候,我参加了你们的婚礼。”虽说都在县直部门工作,但高雅是个低调的人,加上前段一直有孕有身,跟外界接触较少,只听说招商局局长叫胡亚男,并不知道胡亚男长什么样,但为了避免尴尬,高雅说:“当然记得,胡局长哪里不舒服吗?”
胡亚男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她说:“唉呀,现在当干部真是累啊,天天的酒局,每次喝多了,就打针。”这时侯,马若影突地哭了起来,高雅顾不得跟胡亚男搭话,心痛不已地哄孩子。过了一阵,孩子睡了,高雅才转过头对胡亚男说:“胡局长,对不起。”胡亚男忙说:“没事没事,哎,马书记也忙得不行呐,你们怎么不请个保姆呢?”
高雅说:“孩子的爷爷奶奶和我妈都在这边呢,化腾在爷爷奶奶那边,今天主要是我下乡,我妈一个人不好往医院送,没办法,马骏又忙,我还是放下手头的事赶回来的。”胡亚男说:“今天来了个外地客商,来我们泽西考察,我们在君悦设宴款待,马书记中午参与了接待。高主任,你说巧不巧,这个客商竟然是马书记的同学。”高雅叹了一口气,说:“他呀,天天忙啊,我打他的电话,他电话明明开着的,不知为什么,突然关机了,我以为他在开会,不方便接呢。”
胡亚男显然是喝得有些多,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她说:“对了,马书记说他不开会的,中午喝了那么多酒,我想这会怕是开不成的。”高雅有些不快地说:“你们怎么能让他这么喝酒呢?”胡亚男见高雅的语气里带着责备,连忙解释道:“高主任,不是我们这些属下的原因,你不知道,马书记见了他的女同学,不知道多豪爽,几乎是来者不拒,我们拦都拦不住啊!”
高雅并没有因为马骏和女同学见面豪饮而生气,她说:“他这个人呐,就是实诚。”胡亚男说:“是啊,他当着我们的面,还讲了他毕业后到秀水的故事呢。哎呀,真没想到,马书记还有这段坎坷的经历。”高雅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因为在秀水镇政府大院马骏的陋室里,马骏曾经讲过。胡亚男说:“真想不到,马书记毕业后到滨海去投靠同学,居然遇到了负心人,那么远的路,真不知道马书记是怎么徒步走回来的。”
负心人?高雅的心里打了一个问号,这个事,马骏从没有向自己提起过,对于马骏以前的感情世界,高雅不想也不愿意提及。针一会就打完了,高雅抱起了孩子,说:“胡局长,我先回家去了,你恐怕还要坐一会。”胡亚男献殷勤说:“高主任,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高雅犹豫了一下,她拨了马骏的手机,他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高雅心想,马骏又没开会,现在怎么还把电话关着?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胡局长,那就谢谢你了。”坐在车上,高雅又给邱洪平打了个电话,邱洪平说:“高主任,我再问一问,一会给你打过去。”邱洪平心想,马骏中午交待过,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是向高雅说实话,还是撒个谎?邱洪平选择了后者,他说:“马书记还在开会呢。”
胡亚男说马骏跟女同学叙旧没有开会,邱洪平又说马骏在开会,孰真孰假?负心人?这个从滨海来的客商会不会就是马骏所说的负心人?高雅挂了电话,她对胡亚男的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在前面停一下车。”车停后,高雅对她的母亲说:“妈,让这位师傅送您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
下了车,走了不多远,在夕阳的余辉下,君悦大酒店在门前宽阔的院落里投下了一块巨大的阴影,高雅从阳光下走进了这阴影之中,顿时感到了一阵寒意。她来到院子里,看到了一面小旗帜,这面旗帜立在车头的正中,车牌号是南l30018。从君悦大酒店侧边的街道刮来了一阵风,让高雅觉得一种剌骨的冷。
马骏在说谎,他还在君悦酒店,说不定他,想到这里,高雅不敢再想了,她在院子里踱了几步,她想走进这座酒店,她要去看看马骏到底在干些什么,但是最后她还是转身向院外走去,寒冬腊月的风象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她的脸并不感到痛,她的痛,在心里。
对于高雅的心痛,马骏并不知情,当高雅在第二天的晚上依然选择跟她的妈妈她的女儿挤着睡的时侯,马骏心乱如麻,他想找高雅解释,想向她坦白一切,但是高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他无所适从,他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方萍的身影出现在了马骏办公室的门口,胡亚男站在一旁,说:“马书记,方总晚上的飞机,走之前她执意过来向您告别。”马骏问:“方总不在泽西多呆几天吗?”方萍说:“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说完,她对胡亚男说:“胡局长,我想和马书记单独说几句话。”胡亚男说:“我到楼下等方总。”
马骏给方萍倒了一杯水,说:“方萍,我说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有些话不说来要比说出来好。”方萍掏出纸巾,捂着鼻子,唏嘘地说:“马骏,这些年,我一直在梦想着能够有机会向你说声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马骏苦笑了笑,说:“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提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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