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新农告诉马骏,省文化旅游厅一位处长私下告诉他,有人给厅长写了匿名举报信,反映泽西县为申报旅游试点县,不择手段,给评委专家们送礼,现在厅里已经都传开了,显然这封信不止弄了一封。马骏当即把龚义重和郜新农叫来,商讨对策。不一会,两个人就先后来到了马骏的办公室,龚义重一听这个消息就咬着牙说:“肯定是别的县市搞的鬼,这帮人,也太阴了吧。”
马骏问:“龚县长,你怎么就认定是别的县市干的?”龚义重说:“我们公关的事,可以说是极度保密,除了我们几个,谁也不知道,你马书记不会说,我和新农同志也不可能向外面透露半个字,不是别的县市,还能有谁?”郜新农问:“既然我们都不会向外面透露,别的县市又怎会知道?”龚义重说:“我也想不明白,可能问题的根源出在评委那里吧。”
见马骏和郜新农两个人都看着自己,龚义重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想想看,这段时间,这些评委们在一起商讨的时间很多,我们公关过的评委当然会偏袒我们,而那些我们没有公关的那四位评委说不定收了其它四个县市的好处,会为别的县市说好话,这样一来,难免会发生一些争论,势弱的一方自然会给有关县市通风报信,所以采用这招来踢我们出局。”
郜新农皱起眉,低头不语,马骏说:“龚县长说得有一定的道理,现在,我们应该怎样应对呢?”龚义重说:“这一招太毒了,这样一来,那些收过礼的评委就不好替我们说话了,毕竟现在的舆论摆在那里,评委们不得不忌惮。依我看,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强宣传,进一步彰显我们泽西的各项优势,让别人认为我们泽西有的是真功夫,不必要搞什么旁门左道,我相信这样,会让那些攻讦我们的言论很快就会沉下去。”
马骏问:“郜部长,你认为可行不?”郜新农叹了一口气,说:“也只能这样了。”马骏说:“好吧,你尽快拿出方案,明天我们再碰一下头。”送走了二人,马骏抽着烟,拿起泽西县的旅游建设方案,认真地看了看,这套方案他看过好几次了,每看一次,他心中的激情就会喷发一次,在他的眼里,这套方案就如同是一粒种子,一粒承载着泽西县发展跨越巨大希望的种子,他多么希望这粒种子顺利地播进土壤里,生根发芽。
一刻钟的样子,郜新农又回来了,他向马骏要了一支烟,点燃后闷头吸着,也不说话。马骏陪他抽了几口烟,开口问:“新农,你有事吗?”郜新农缓缓地说:“马书记,你相信龚县长说的话吗?”马骏抬起头,看着书架,目光空蒙,他说:“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先把事情处理好,其它的事,放一放再说。”郜新农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拍了拍裤子上的烟灰,站起来说:“我去弄方案去了。”
郜新农对龚义重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但是马骏想,龚义重现在的身份是泽西县人民政府的代县长,他不会为了别的目的,做出这有违大局的事来,从龚义重当下的工作态度来说,他在申报试点县一事上,是花了大气力,倾注了很多心血的,如果他真的这样做,图的是什么呢?就算他对我马骏有想法,想报复于我,但申报不成功,受到影响的只能是泽西县的发展,我马骏也不会因此而丢官。
基于这样的推理,马骏不相信龚义重会干这样的事,晚上回家,还没进屋,省交通厅副厅长潘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潘然说:“马骏,你也太不把我这个厅长放在眼里了吧?马上都快评审了,你也不来我这里汇报一下工作。”马骏笑着说:“潘厅长,这段工作太忙了,您也是评委会的成员,您不会不知道,为了达到评委会制订的评审标准,需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去忙乎。”潘然说:“马骏,你也不要叫苦了。明天你把工作放一放,老周从京都过来了,打算在省城呆几天。”马骏说:“太好了,好长时间没见周部长了,我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见到了周琦峰和潘然夫妇,马骏非常高兴,周琦峰也是,他拍了拍马骏的肩膀,说:“马骏,昨天潘然说你快把我们给忘了,我还不相信,你看,今天起大早跑来看我。潘然,马骏怎么会忘了我们呢?”潘然说:“你跟马骏的感情深厚,当然会这样,你不知道,我这次被省政府找去当评委,他们泽西县是五个侯选县市之一,按理说,我这一票他们是必须要争取的,可是三个月来他一次都没来找过我。”
周琦峰笑着问:“你不会是想让马骏给你行贿吧?”潘然说:“收贿我可不敢,我这人讲的是感情,至少你马骏应该来看看我。”马骏陪着不是,说:“潘厅长,我本来打算亲自来向您汇报的,但是由于工作太忙,就让我们县的龚义重龚县长代劳了,送给您的化妆品可是我亲手挑选的。”潘然怔了怔,说:“马骏,你不会是说瞎话吧,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们的龚县长了?”
潘然的话,让马骏打了个冷战,当初分头公关的时候,本来马骏想亲自来找潘然的,他到省城的商场里挑选了上次送过的那个牌子的化妆品,没有像送给其他评委的礼物那样在里面塞上红包,因为他知道潘然不会收钱,在省城的酒店陪省发改委的一位处长吃过晚饭,马骏喝得有些多,龚义重就自告奋勇地说,我替马书记跑几家吧。没想到,龚义重居然会没有去找潘然。马骏心想,看来龚义重真的在搞鬼,他负责的几位评委说不定都没有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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