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双清看来,宋红军此时的笑比哭还难看,他的宝贝独生子正在铁栅栏后坐着呢,可是宋红军不得不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来,焦双清笑着说:“宋书记,情况不错,他已经全招了。”宋晓飞一听,急了,大声说:“爸,他胡说,打死我,我也不会招的。”焦双清扭头看了看宋晓飞,面带笑意,问:“宋公子可真是硬气啊!”
宋红军乍一听焦双清的话,一时间觉得万箭穿心。
就在公安局楼下的时候,宋红军终于等到了王平南的电话。王平南同他的两个秘书的节目过后,才发现电话里有六十多个未接来电,他见电话里有市委书记宋红军的号码,连忙回了过去,宋红军紧紧地抓住电话,生怕王平南再人间蒸发一样,他说:“你一老一实地告诉我,晓飞跟你一起,到底在搞什么坏事?”王平南装模作样地说:“宋叔叔,我和晓飞做的生意再正当不过了,您不要担心。”宋红军沉声说:“晓飞被泽西公安局抓了,如果不是严重的事,谁敢抓他?”
“快给我说实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你现在说出实情,一切都还来得及。”宋红军见电话里王平南沉默了,连忙厉声喝道。王平南再也不敢隐瞒,他吞吞吐吐地说:“晓飞有可以在卖白粉。”宋红军听了这话,感到天旋地转,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对龚义重说:“现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要把这办公室的门叫开,不然,你这个无用的县委书记就回家种地去吧。”
当龚义重叫开门之后,宋红军看着铁栅栏后的儿子,心里揪着,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不过他还得装出视察工作的样子来,等支走其他的人后,他才能成为宋晓飞的父亲,他在进门之前,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要焦双清肯放宋晓飞一马,他打算给焦双清一顶庄严的官帽子。可是没等他付诸行动,焦双清就说宋晓飞已经招了,宋红军差点晕倒在预审室里,儿子辩解过后,他才感到好受一些。
定了定神,宋红军心想,只要儿子不招认,他就有办法把他救出来,他已经让马骏把老婆送进了监狱,绝对不容儿子有什么好歹,他知道,儿子的罪一旦坐实,必定是一条不归之路。他朝龚义重使了个眼色,龚义重会意,对另外三个人说:“我和宋书记想单独同老焦了解情况,你们先回避一下吧。”
三个人离开后,龚义重关上房门,脸上带着如同迎春花一样灿烂的笑容,说:“老焦啊,你看,这有可能是个误会,晓飞跟着宋书记来楚湖时,刚刚大学毕业,他平时都不出门的,每次见了我,腼腆得像个姑娘伢一样,我敢打包票,晓飞绝对不是做坏事的人。”焦双清说:“龚书记,我们作为执法者,可不能靠直觉,我们是凭证据说话的。”
宋红军说:“是啊,双清同志是一位政法系统的老革命了,执法就要讲证据,双清同志,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究竟掌握了宋晓飞什么证据呢?”焦双清说:“举报宋晓飞的人,已经签字画押,据他们供认,宋晓飞从事贩卖毒品。”宋红军冷冷地说:“我这几年得罪了不少人,很可能这是一场政治阴谋。”
龚义重连忙附和着说:“是啊是啊,他们是栽赃嫁祸呢。”焦双清呵呵地笑了笑,说:“可是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在皇都娱乐城,宋晓飞的房间里,办案人员查获了大量的毒品,这些毒品放在保险柜里面。”宋红军急忙说:“不排除是嫁祸的人偷偷放进保险柜里面的。”焦双清叹了一口气,说:“宋书记,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希望是有人陷害宋晓飞。”
宋红军眼睛一亮,说:“双清同志,你有这个态度就好办嘛,现在这里没外人,你就按别人陷害晓飞这个结论来办案,好不好?”焦双清故意迟疑了一下,说:“宋书记,你是市委书记,这样做,别人会说我们知法犯法、徇私舞弊啊!”宋红军亲热地把双手搭在焦双清的肩膀上,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焦双清心里冷笑了一下,心想你宋红军是病急乱投医,我焦双清怎么会跟你同流合污?见焦双清不说话,宋红军又走近焦双清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了,他低声说:“只要你这次放过晓飞一马,我明天就回市里,不,连夜给他们打招呼,给你一个更重的担子,马骏到江都之后,市纪委书记的位置一直空着,我打算让义重同志去,只要你点头,这泽西县的县委书记就是你了。”
焦双清连连摇头,说:“宋书记,我可不敢奢望当什么县委书记,第一,我没这能耐,第二,我不能玷污我这个职业,就算我当县委书记,我也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地得到。”宋红军眯起眼睛,打量着焦双清,像一个被激怒的狮子盯着一个不识好歹的犟驴。半晌,他冷冷地问:“这么说,你是不想卖我一个人情?”
“宋书记,我必须提醒你,你不仅是宋晓飞的父亲,你更是楚湖市七百万干部群众的市委书记,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宋晓飞涉嫌犯有重罪,作为楚湖市的领导者和决策者,你不能包庇他,连我一个正科级干部都知道依法办事,你堂堂的正厅级干部,怎么就犯起了糊涂呢?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必须大义灭亲。”焦双清故意唱起了高调,他必须进一步把这个恨不能吃了自己的市委书记激怒。
果然,宋红军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一拍桌子,怒声说:“焦双清,你没有资格教训我,我告诉你,做人做事都有留有余地,不要赶尽杀绝,不要把自己弄得无路可退。”焦双清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地说:“我这次就没有打算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这个词,这次,不把宋晓飞送上法庭,我焦双清绝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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