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水华所说的“覆水能收”之计,简要来说,就是趁记者还没有撤离之时,采取单独做工作的方式,让记者们把钱都交还回来,孙齐云听后,讥笑道:“谢部长,你这一计可真是高明啊,钱是追回来了,可是以后呢,恐怕你老谢就消停不下来了。”
马骏明白孙齐云嘲笑谢水华的原因,按谢水华的做法,目前的不良影响可以得以挽回,但是等记者们回去以后,他们不明里暗里找江都的不是才怪,向他们要回红包礼金,就如同是在自己的周围布下了一枚枚暗箭,不论哪一支箭冷不丁地射过来,都会让江都上下忙得焦头烂额。
可是马骏并没有当场推翻谢水华的提议,在他看来,谢水华的提议为他打开了一扇窗户,目前,肯定是要将记者们收下的红包要回来,关键是如何艺术性地要回来,即不得罪这些无冕之王,又让他们心甘情愿。
马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的话一出口,会议室就沉寂了下来,大家都在暗里寻思,要想取得这样两全齐美的结果,恐怕相当困难,在拿不出解决方案的情况下,大家选择了缄默。孙齐云心里有事,趁大家沉默的时候,起了身,出门向卫生间走去。
孙齐云跟史湘兰打了电话,把马骏意欲从记者手里追回红包的事向她作了汇报,史湘兰简单要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史湘兰闭上眼睛,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椅靠上,想着如何应对马骏的这种惊人之举。
史湘兰在对待青牛煤矿透水事故上,有着自己的布局,给记者送红包的主意,虽然她没有对孙齐云和仰望新明说,但是给了他们足够的暗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史湘兰的计划是,通过给记者送红包,就能为江都县青牛煤矿透水事故的确存在主观因素定下调子,这样一来,江都县委和县政府就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人的因素,你们送红包堵记者的嘴做什么?
具体会追究马骏他们什么责任,史湘兰并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有一点,就马骏会不会受到影响,如果能追究马骏的责任,轻重无所谓,马骏在今年接任她的职位的事情就增加了变数,如果真是这样,对于她来讲,她从中得到了两点好处,一是自己的位子得以暂时保全,二是借此有力地报了马骏查处向华强让她的家族希望破灭之仇。
可是,马骏平安无事地被救了出来,没有按她的设想在医院里多躺几天,而是敏锐地发现了给记者送红包的不适宜,现在提出要退还红包,这样就打乱了她的布局,不过,史湘兰并不担心,因为她对马骏想两全齐美的做法表示深深的怀疑,因为这样做,肯定会得罪记者们,得罪了他们,接下来的戏就更加跌宕起伏了,他们在暗地里搞点小动作,马骏就吃不消。
马骏并不知道史湘兰想干什么,他也没有工夫去了解,去揣摩,他目前只要解决两件事,一是追回红包,二是处理事故,安抚矿工。后天,王雨凤来江都,肯定是带着调查组一同来,把事故原因交给市里去调查,很合适,他开始担心由史湘兰带队,现在好了,与自己有过短暂情缘的王雨凤亲自来,他相信结果会公正公允。
常委会上,大家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马骏安排了一下安抚遇难矿工的事,正要宣布会议结束,孙齐云突然说:“马书记,如果要调查事故原因,必须要尽快找到毛小苟,找不到他,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马骏问:“毛小苟现在在哪里?”孙齐云摊摊手,说:“这个问题我实在回答不了,在矿难发生的当天,我就要求将他控制起来,可是有的人认为救人事大,这事就放下来了。”马骏知道孙齐云指的谁,他佯怒道:“不像话嘛,为什么不听孙县长的安排,先把毛小苟控制住?让他跑了,对上对下,我们怎么交待?”
孙齐云幸灾乐祸地看了看仰望新,说:“现在要去找,也还来得及的,不过难度就大多了。仰县长,我看这事要你亲自抓。”仰望新说:“我可不敢打这个保票,一个大活人,长着胳膊长着腿,让我从哪里找起?”
孙齐云揶喻地说:“仰县长,你不要妄自菲薄嘛,事在人为,我们马书记不是你带着人安全地营救出来的吗,在这点上,你立了大功啊!我们江都县要是没了马书记,可怎么得了啊!”马骏对孙齐云阴阳怪气的话很是反感,他说:“我看这事还是由你孙县长抓吧,据我了解,你跟毛小苟十年前就是上下级了,他的情况,你比望新要熟。”
孙齐云难得地跟马骏保持了一致,他痛快地答应了,抢在别人的前面找到毛小苟,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当晚,他跟王重山打了个电话,没有谈其它的事,更没有提及追要记者红包之事,只说马骏让他负责去抓捕毛小苟,王重山听了很高兴,他说:“齐云,你可要快点找到他,一有消息,马上向我汇报。”
孙齐云并没有立即把电话放下,他还有话要对王重山说,他问:“老书记,最近市里对我们江都的事故讨论过吗?”王重山唔了一声,说:“昨天刚开过会,决定由王市长带着调查组去你们那里。”孙齐云又问:“没有讨论其它的?”王重山立马明白了孙齐云的意思,他说:“其它的事,会定的,你放心,我会运作的,现在你不要想其它的,尽快找到毛小苟。”
在孙齐云与王重山通话的同时,马骏和仰望新、于向明、崔金明正坐在马骏在江都的处所,高雅不便参加他们的讨论,而是到书房里上。两个多小时后,讨论终于结束了,高雅在其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等着马骏洗完澡出来,马骏洗完澡,爬上了床,手伸向了高雅的胸,高雅的心跳加快了,可是她期待的后续节目并没有如火如荼地上演,因为身旁已经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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