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傲慢的年轻人,缓缓地问,请问你和罗秀清是什么关系?年轻人盯着马骏看了几眼,说,我与罗秀清是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得到妥善的处理。*
马骏站了起来,背起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停下来,扭头对年轻人说,刚才,焦书记他们不是说过了吗,已经答应赔偿。年轻人竖起中指,摇了摇,说,不够的,远远不够的,赔偿只是对罗秀清的子女一个交待,可是对罗秀清呢?罗秀清为什么死?你们应该清楚。
哦?现在警方不是在调查吗?在调查情况出来之前,我们还真不清楚。马骏坐了下来,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趾高气扬的年轻人。年轻人说,别以为我们是傻子,罗秀清的女人跟市里的干部勾搭成奸,你们这么痛快地答应赔偿,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吗?我说你们官官相护,是有根据的。
看来,这个年轻人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马骏眯起了眼睛,问,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有这回事的?年轻人把眼睛向上一翻,看了看王光东,说,罗秀清为什么要跑到县里去闹,王书记又为什么亲自去把他接回来,还请他又是喝酒又是吃饭?如果你们没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你们会这样对他吗?还有,不止一个人见过,从市里来的一个干部,跟王素梅单独见过面,你们这些干部,整天想的不是为人民服务,而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顾海峰使劲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说,你是怎么说话的?年轻人笑了笑,说,别耍官威,我知道你是县里的书记,别忘了你是人民的公仆,有你这样对人民群众的吗?我说的不过是事实。马骏说,你不要一棍子打倒一群人嘛。年轻人把下巴扬了扬,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焦双清气极,把手中的一次性纸杯子一把握扁,目光如炬地看着这个年轻人。马骏问,怎样称呼你?年轻人说,这个不是重点。马骏说,那好,找一个能处理事的代表出来说话。年轻人说,我就能代表。马骏摇摇头,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年轻人说,我是罗秀清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你们同意让他来代表处理此事吗?马骏逐一看了看随行的几个人,那几个人都点头。马骏说,好,下面你说说,你们想怎样处理。年轻人打量了一下马骏,问道,你又是谁?你说话能算数吗?马骏笑了笑,说,应该能算数。焦双清说,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市委领导。年轻人的鼻子哼了一声,满是不屑,这让马骏满肚子是气。
年轻人说,第一,赔偿的一百万,马上到位。第二,对与王素梅通奸的那位干部要给予免职处理。第三,春天集团要安排十个指标,给罗秀清的兄弟姐妹解决就业问题。第四,焦双清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指了年轻人的鼻子,说,***,不知道谁放的臭屁,薰死人了。
马骏摆了摆手,示意焦双清稍安勿躁,他说,鉴于案子还没有侦破,你们所提的条件我们不能接受,请回吧。年轻人一下子跳了起来,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他气咻咻地说,你们刚刚不是答应了赔偿一百万吗?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马骏说,不要冲动嘛,刚才答应赔偿,是春天集团出于体恤遇害职工家属而作出的决定,可是,据你所讲,现在又出现了新情况,说市里干部与罗秀清的爱人有什么关系,依我看,这事必须好好地查一查,等真相大白后,再商量后期处理措施吧。
年轻人挥舞着手,说,不行不行,你们必须马上赔偿。马骏大喝道,这里不是菜市场,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你们请回吧。年轻人暴跳如雷,说,好,你们就等着吧。马骏走到他的跟前,说,别忘了,这里是政府所在地,不是你撒野胡来的地方,今天,我已经跟你们表明了态度,政府会认真处理这件事情,公安机关在加快侦破此案,一切,等案子破了再说,希望你们理解和配合,如果挑唆不明真相的群众闹事,我们是有措施的。
年轻人气糊涂了,他跳起来,揪住马骏的衣领,马骏也不闪,任他抓着。年轻人说,你就等着瞧吧。马骏说,你会为你这个不理智的举动付出代价的。焦双清冲了过来,捉住年轻人的胳膊,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拎着他往外走,另几名群众连忙阻挡,顾海峰一个箭步冲上去,冷迪和赵未松也跟着冲上去,把这几名群众拦住了。马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对这几名群众说,今天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请大家要理性表态自己的诉求。
年轻人被带到了泽西县公安局。同时,在马骏的授意下,绿坝镇政府门口贴了一张公告,公告的大意是,案子正在加紧侦办,请各位群众相信党和政府会认真处理此事,不要采取过激行为,对采取非理性方式的人,妨碍正常公务秩序的行为,公安机关将采取措施,从严处理。
顾海峰一开始还很担忧,他耳闻了多起群众集体上访闹事的事例,担心绿坝的事件会演变得不可收拾,马骏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海峰同志,不要过于担心,我之所以敢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把握。你现在就给市委关书记打电话,汇报今天的情况。
等顾海峰走后,马骏给焦双清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对那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先不要轻举妄动,先摸清他的底细再说。焦双清说,你不早说,晚了。马骏问,怎么了?焦双清说,我把他扔到看守所去了,而且还特意关照老王要给他加加餐。马骏想了想,说,挫挫他的锐气也好,***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焦双清说,我也是为他好啊,照他这个牛b样,在外面怎么混?我这样做,相信他的爹妈会感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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