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痛,何可言、何能言、何处言。何时言;有些秘密,不可说,不能说,不必说,不须说;而总有个人,让你不想忘,不愿忘,不敢忘,也不能忘……
“回家吧,跟我一起回家吧。”枯木的右手,颤颤抖抖的伸至吴妈那花白的鬓角处,稍稍停滞了几分,但还是轻柔的抚摸上去。太多的压抑,伴随着老太君的这句话,顷刻间,伴随着泪水,崩发出来。早已泪流满面的吴妈,在老太君的轻力下,顺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房间的气氛,一度被凄凉所填满,轻抚着对方脊背的老太君,目光望向前方,轻声的对其说道:“大姐临走的时候,紧拉着我的手,只给了我一句遗嘱,让我把你带回家。她知道你的性子倔,为纳兰家守着这个孙媳妇,但现在中磊已经长大了,回去吧。”纳兰长生,虽说不是老太君亲生,但胜于亲生,犹记得,在得知长生埋骨他乡之际,整个纳兰大院,只有她一人痛哭,含笑安慰的‘大姐’,漠然抽烟的纳兰老爷子,以及刚至壮年,含泪南望的纳兰长空,那一幕幕,犹如放电影般,回荡在老太君脑海中……
“回去吧,好吗?”当老太君的声响,再一次萦绕在耳边之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悲伤的吴妈,重重的点了点头,‘嗯’的那一声,是如此的坚定有力。
亲自为自家‘闺女’擦拭着泪水,感受着对方那褶皱的眼角,咧开笑容的老太君,轻声道:“你回去了,我跟淑媛,都有伴了。”听到这话,吴妈也随即微笑起来。
“淑媛是个好姑娘,成长的也很快。但姨,我总觉得,这么大一个摊子,章丫头比她更适合。”听到这话,老太君的笑容更加的慈祥,两人坐于床边,相互紧握着双手,沉默的少许的老太君,轻声说道:“来港城前,我还跟章丫头吃了一顿饭。有些话,到这个节骨眼,我不得不表态。无论是你,还是肖珊,亦或者长空,都觉得章丫头比淑媛更适合。可在我看来,淑媛要比章丫头,更有潜力。”听到这话,吴妈瞪大眼眸的看向眼前这个大智慧的老人,作为老爷子得力贤内助,可谓是‘大智如妖’的老太君,每每总能做出让人咋舌,但事后却又不得不拍手称赞的事情来。
当年肖家两丫头,同时看上纳兰二爷,秉承纳兰家在女人方面‘优柔寡断’的纳兰阎王,夹在中间,不知所措。都喜欢,但又不能都要着,那一晚,老太君拉着纳兰长空叙了半宿,第二个月,纳兰二爷与‘肖诸葛’成婚。
按理说,继承了肖半仙八成医术的肖曼,更加的适合纳兰二爷,当时只能算是妙龄少女的肖珊,根本就没表现出过人的天赋,可老太君,就是让二爷选了肖珊,事实证明,是何等有前瞻。当年老太君的一句话,至今让人津津乐道:“纳兰缺的不是个医身的中医,而是个医心的女主。”而如今,当自家孙儿,再一次面对如此‘左右难以割舍’的境地时,老太君果断的站了出来。
“章丫头和中磊算得上青梅竹马,屁大点的时候,就腻在了一起,中磊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对丫头触动很大,之间又那么多交际,还苦等了那么多年,再加上她现在表现出的能力,于情于理,她都该坐上这个位置。
可秀美啊,我之所以不选她的原因,就因为太熟了。章丫头对中磊宠溺,已经超越了男女之间那浓浓的爱恋,更多的是溺爱。若是她做在那个位置,只会纵容肖胜所做的一切。中磊的脾性,你该知道,不羁,难听点倔,一腔热血,往往在一些事情上,他需要有人牵制住他,而不是纵容他。正如我当年所说,纳兰家缺的是个医心的女主。”听完老太君这般解释,吴妈释怀的点了点头,这一层面,她真的没有深思熟虑到。
“当然了,只能医心,不能治本,还是不行的,就像你说的这么大一个摊子,她得有能力驾驭的了。没让他们那么早相认,一来,是让中磊这孩子,潜心里‘怵怕’对方几分,知道她的到来,来之不易。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叮嘱你,绝不能让他们捅破那张纸的原因。最后得到的,才会最珍惜。二来,通过百盛的重组,锻炼下淑媛的心性。这样跟你说吧,哪怕这次百盛或者纳兰家输的一毛不剩,只要她陈丫头,成长起来,再加上肖珊的能力,不出十年,同样可以东山再起。
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性的成熟,和对大局观的运筹帷幄。这次事件,在外界看来,貌似是纳兰家的灾难,但在我看来,就是一场锻炼,人生中的一场大考而已。他中磊有能力上位,不负老爷子这么多年的栽培,那更好,若不真的‘不及格’,说明,他就不适合这个社会,只适合冲锋陷阵。好吗,修身养性,着手重新开始。
所以呢,这场大考,无论胜负,纳兰家都有收获的,只不过胜,过得更舒坦些,败了,就更低调些而已。”听完老太君的阐述,恍然大悟的吴妈,重重点了点头,思索了许久,还是吐露出自己的几个疑问。
“姨,我总觉得老爷子这场局,不是针对京都那些人,依照他的心性和能力,有点太复杂了,化繁为简,一直都是老爷子追求的武道信仰,我……”
“看出来了?我也看出来了,但一直都没问,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真懂这一点,但不熟悉他的人,则以为他黔驴技穷了……”听到这话,吴妈身体猛然一怔,瞪大眼睛看向身边的老太君。
“他不死,岛国那些杂碎,能安心吗?可岛国的那些杂碎不来,中磊,就没机会把长生接回来。围魏救赵也好,声东击西也罢……纳兰家的英魂,绝不能埋骨他乡。”听到此话,吴妈身子绷直许多,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什么,这次博弈,纳兰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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