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王闪过惊色，宸妃主动来勤政殿找他，这简直从未有过的事。
“进来，快让宸妃进来！”他道。
宸妃扫了一圈殿内，“陛下，您还不愿意璟宸与长宁公主成亲？”
赤霄王眸子闪了闪，“并非不愿，璟宸有了心爱的人，做父王的怎么能阻拦。只是事关两国，之前与北辰，总归闹得不愉快。”
他这边都被退婚了，聘礼都退了回来，此时在上赶着送聘礼，千里求娶，岂不是丢了面子？
叫各国怎么看这事？怎么议论他赤霄？
最主要的是，自己对璟宸寄予厚望，是打算择选时机，将属于他的位置还给他的。万一璟宸成亲后头脑一热，就跟着三公主走了，他赤霄怎么办？
毕竟入赘这种事，璟宸都答应过……
如此看来，他的儿子在这一点上，还真随了他。
他正百感交集，兀自纠结。宸妃不快的瞧了他一眼，出门而去。
“爱妃，你去哪？”赤霄王匆忙站起身追她。
当宸妃抱着一个满月大小的婴孩，她的贴身丫鬟宁素亦抱着另一个出现在门口时，赤霄王的眸子都快瞪出来。
“爱妃，这是……”
他话未说完，就见滕月与萧璃纷纷起身，接过宸妃二人手中的孩子，一人一个，熟练地抱在怀里。
这两个婴孩到了他们手中，赤霄王才发现，这两个孩子简直就是二人的翻版。
蓝色襁褓吃手的婴孩，眨着一双杏眼，像极了长宁公主。
粉色襁褓安安静静观察勤政殿的婴孩，眉目间与璟宸别无二致。
此刻他就算再不知道原委，也该猜出来了。
原来宸妃昨日出宫，去了平西候府探亲，又顺便去接了小世子与小郡主。他重重叹了声，“璟宸，跟孤进来。”
他甩袖去了偏殿，萧璃跟上。
“事已至此，孤怎么能不给你文书？”赤霄王闪过复杂之色，“只是孤真没想到，璟宸你从小克己复礼，竟然也……也会……你说，你这是为什么？！”
终究是定亲，还未大婚。就叫他国公主未婚先孕，真没想到是萧璃做出来的事。
“父王，此事的原委很复杂，当时我精神不是太好，还有一个导火索在。”萧璃低着头，“我此事做的不对，但重来一次，可能当时的我还会这样选择。”
赤霄王凝了他半晌，“你残留下的精神上的病，是因为当年的事吗？这些日子孤瞧你，是有时候会难以自控，眼瞳泛血色。”
萧璃点头不语。
赤霄王闭了闭目，遮住深深地懊恼之色，“父王派人去请大巫医在路上，过几日到了，给你瞧瞧这病。”
萧璃“嗯”了声，道：“父王，那是是其一，其二，是我太怕失去她了，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她。”
“到现在，一想起当时的心情，还会难挨难受，像要死了那般窒息。父王，求您下旨，没她我活不下去的。”
“您知道吗，我曾经怨你，恨你，将我送到北辰为质，叫我受尽凌辱。可遇到她之后，我对你没那么恨了。我感谢您将我送到北辰，而不是别的地方，才得以遇到她。她叫我觉得，以前受的苦，都值了。”
殿内静了许久，赤霄王没再说什么，径直来到桌案前，题文书。
将文书交给他，他不忘叮嘱，“此事孤同意了，会再多派人手将你府上尽快修缮，准备完婚。但你也要记住，你是娶，不是入赘。否则父王不会答应。”
“父王，有什么分别呢？我们商量好了，以后可以在北辰住半年，再回赤霄住半年，如此。”
赤霄王眼眸微深，从身后暗格里拿出一卷烫红漆的黄色卷轴，在他面前抬了抬，不容置疑道：“你是孤的储君，未来赤霄的王上，必须留在赤霄。”
萧璃只看着他，面色无波澜。
赤霄王继续道：“孤的身子孤知道，这些年被皇后一党害了太多次，早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光景了。赤霄交到谁手上，父王都不放心，唯有你。”
“这位置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孤还给你。”
萧璃没接，“父王，您不妨等十一弟长大，再做决断。”
“不，他远不如你，孤从未在他身上倾注心血。你不一样，无论多久，你是孤唯一的王太子。”
萧璃沉默良久。
若以前的他，不会不接。
可在如今的他看来，那不仅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也是巨大的枷锁。
甚至与现在的他而言，枷锁更多一些。
有了它，肩上的责任会压住他，就不能很好的照顾月儿和孩子们。可他只想和月儿完满的过完余生，仅此而已。
赤霄王看出他的顾虑，叹息道：“璟宸，孤不逼你，可你放眼赤霄，唯今还剩下几个王子？”
萧璃道：“七弟尚可。”
赤霄王哂笑：“你七弟自小闲散，也就遇到你的事才会上心。他早就跟孤表明态度，什么都不参与，也别给他封号。连封号都不想要的人，会担得起这个？”
“璟宸，能担得起这重担的唯有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他拍萧璃的肩膀，很轻，又极重。
——
抱着孩子回到五王府，萧璃遣散正在装修的工匠，和她一起进了卧房。
许是天气太热，进了卧房后更加燥热，一路不哭不闹的煜川忽然抽泣，连带着言悦也哭了起来。
萧璃早打通了东耳房与主卧房之间的墙，他拨开帷幔，将孩子们放在耳房的软塌上，就去拿冰块。
“宝宝还小，别拿太多，两块就行。”滕月嘱咐他。
“好。”萧璃挪了两块放在角落，就回到软塌上。
果然不出一会，小孩解了燥热，又“咯咯”笑起来。
刚满月婴孩小脸胖乎乎的，极其可爱的两个粉团子。
他忍不住亲柔软的脸颊，摸他们毛茸茸的脑袋，对滕月道：“和你一样，什么都写在脸上，容易满足。”
“他们是小孩子，不写在脸上写在哪里。”滕月“哼”了声，牵起言悦小手玩，“今日你父王单独跟你说了什么？”
萧璃微怔，只笑，“他给我了文书，说叫我尽快去北辰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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