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康这会儿其实变化不大,许青起不在,夏立安跟于聪共同理事。两个都是老人精了,审时度势比谁都溜,兵临城下没多久他们俩直接开了城门迎大军入城,一副唯夏军是从的模样。
毕竟一家老小的命重要,气节算什么?
至于程许,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被石榴拽着逃了。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一个人如何去跟那乌泱泱的军队比。
甚至于连汪嗣成等人也迅速的从燕子岭往深山撤了。
这会儿,孟珩所带的五千人马已经在靠近两河口的阳水附近驻扎下来,驻扎地与闫又珩所率领的夏军相隔不到十里。
跟他一起作为监军前来广康的并非宁王,而是太子许靖坤。
孟珩心中有疑惑,却不能问,也没法问。
监军这个职位不管是谁来坐都是皇帝对主帅的不信任。在雁门关他出征的次数多的都数不清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跟兄长们一起,却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监军。
他五哥说得对,变的不只是身份,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本以为我们先发制人能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张楚铭反了是个好机会。谁能想到此人如此果决,不仅谋夺了帝位,同一时间还对北边动手。”
许靖承道:“张楚铭反了是我们的机会,广康县令许青起私自离开县城前往青州也是对方的机会。”
孟珩转脸看着他:“殿下这话何意?”
“孤这是在陈述事实,九弟无需紧张。许青起是许青起,你是你,这点孤是不会混为一谈的。”
孟珩道:“殿下此言差矣,许青起是臣一手带出来的,不管她人在哪里都是臣的人。她对了臣与有荣焉,她错了臣与她同罪!”
许靖坤轻笑一声,十分玩味的看着他:“九弟这话说的,要是叫旁人听到,还以为你对许青起有意。”
孟珩看着他:“男未婚女未嫁,又有何不可?”
他跟许青起,原本两情相悦,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若不是许靖坤从中作祟,若不是皇帝私心作祟,又怎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许靖坤想什么他不清楚,皇帝想什么他却大致能猜到一二。
阿起虽不是出身名门,但却是尘远大师唯一的弟子,虽然是女子,可巾帼不让须眉屡立战功,心怀百姓,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且没有复杂的家世,这样的女娘给许靖坤这个太子自然是上上选。
皇帝当真是一位好父亲,因为许靖坤一只滞留在中州为质,他心中有所亏欠,所以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他面前。
可却忘了问问阿起,到底愿意不愿意。
他觉得以太子妃之位嘉奖许青起就是皇恩浩荡,他只要开口别人必定欣然应允。可他没想过,凡事总有例外,或许太子妃之位是举国上下的小女娘都想要的,但是绝对不包括许青起。
她那样的人,如何能被困于后宅之中,跟寻常女子一般共事一夫,整日里被争风吃醋的琐事牵绊。
许靖坤玩味的看着他,半响才开口道:“有意也没办法,父皇欲将她赐给孤为正妻,她不识好歹拒绝了,如今将她弄来广康算是给她时间想想清楚,一日想不清楚一日她就只能呆在此处。如今她又因为私事还得广康不战而败,罪上加罪。”
“太子殿下!”孟珩喊了他一声:“殿下也与臣一样,心悦阿起?”
“那是自然。阿起于孤有救命之恩,孤对她也颇为赏识,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否则孤也不会许以正妻之位给她,父皇也不会同意。”
“是吗?”孟珩轻笑一声,满是不遮掩的讥讽:“原来救命之恩是这样报答的。强迫对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并且因为对方不愿意就以权压人。”
“孟珩,你这话何意?”
孟珩懒得看他:“太子殿下聪慧,难道听不出来吗?喜欢这东西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心相悦。要不是殿下亲口所说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又对她十分欣赏,臣以为她对你不是恩,是仇。”
许靖坤自从去了北边,所有人对他都是恭敬有加,尤其是入主承德宫做了太子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皇帝跟前的心腹刘谦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哪曾想到孟珩居然如此的不客气。
他以为,他们一起从中州到靖宁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却不想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可惜,他还有些事情需要用到这个人。这是他父皇手里一把十分得用的刀,他父皇能用他自然也能用,若是到最后用不了,那就折了它。
他轻轻一笑:“小九说笑了。女人算什么,咱们兄弟情意才是最要紧的。之前是不知道小九你心悦阿起,否则父皇提起那事的时候孤无论如何都不会应的。如今既然知道了,若是你们两情相悦,孤又何必做那恶人。等此番凯旋,孤一定禀明父皇,请他为你二人赐婚,成全你们一对良辰美眷。”
说完,盯着孟珩,可惜从孟珩的脸上没看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若是阿起愿意,我自当会禀明义父做主。然而眼下可不是谈论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夺回广康拿下梁谷关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许青起去了青州,按着时间算这会儿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她应当还不知道广康的消息,若是自己迟迟拿不下梁谷关,她连回都难回来。
闫又珩既然知道她离开了广康,十有八九会安排人手截杀。
老二也去了青州,希望能遇到了,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既然说起了正事,许靖坤少不得就要履行一下监军的职责了。
当即就改了口:“将军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做?”
孟珩眺望远处:“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先去会一会这个人。”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北夷人,此番算是内地第一战。都说夏人狡诈,中州人更甚,他倒是要领教一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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