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元兴和元旺两人被姜聪安排在衙门当差,大娘一家的日子也渐渐红火了起来。
而此时,沐思瑶已随着安王回到了京城。
回京的路不算顺畅,盘查之人处处皆是。
无奈,他们只得从小路返回。
但来到京城外时,安王并未着急进城,而是带着沐思瑶去了柳柳的小院。
马车停在柳柳小院门外,安王被沐思瑶抱下马车坐上了轮椅。
虽已是深秋,可柳柳院外的竹林却仍茂密非常。
不知是是长时间无人打理还是长时间无人居住,如此茂密的竹林却隐隐透着一股萧条之意。
竹林中,一扇布满裂痕的木门映入眼帘,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站在门外,安王和沐思瑶的心情都很沉重。
“王爷,要进去吗?”北辰问道。
安王敛着眸,轻点了下头。
只见北辰迅速抬手,“叮当”两声,铁锁应声落地。
随后利落的伸手推开院门,朝安王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在轮椅上的安王回头看了眼沐思瑶。
沐思瑶会意,推着安王便进了院子。
院子里早已铺上一层厚厚的竹叶,就连院内的木桌木凳上都落上了厚厚一层。
一派萧瑟景象让安王和沐思瑶两人齐齐皱了下眉。
“柳柳先生刚入王府做门客时就与本王说不想住在王府,当时本王以为他要成家觉得住在王府多有不便,便允了他。”安王回忆着,苦笑着摇头道,“可后来才知他只是单纯的不爱与人交往,这竹林小院是本王特地命人为他建的,每次本王来见他,他都要向本王他诉说对这院子的喜爱。”
说着,安王的神色渐渐暗了下来,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悲伤。
沐思瑶环视一周,也跟着应道:“这小院确实很好,明沐有幸来过几次,每次来院子里都甚是干净整洁,只可惜如今却物是人非,满院落叶无人扫。”
“是啊!”安王怅然道,“满院落叶无人扫,一片竹林待雁归。可雁却再无归时。”
语罢,便又是一声长叹。
随即示意北辰将房门打开。
房门的被打开的一瞬,淡淡竹香里携着一股霉味飘了出来。
地上落满了灰尘,所过之处留下一排淡淡的脚印。
墙角和书架上有几张大小不一的蛛网。
“没想到半年而已,柳柳先生的房间竟成了如此模样。”安王不禁有些感慨。
沐思瑶却觉甚是平常。
当初她与春丫离开寿南镇到京城,半年后再回寿南镇时,柏老的院子便是如此。
毕竟普通人家不似那些高门大户,纵然主人不在家亦有人清扫,无人清扫便免不了会积灰落尘。
一扫眼,沐思瑶书架旁的案桌上看到一张纸。
纸平平的铺在桌上,上面压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酒壶,隐约能看到些字迹。
见状,沐思瑶上前拿过酒壶捧起了那张纸。
简单擦拭后纸上的内容赫然映入眼中,沐思瑶不由得一惊。
“怎么?”见她脸色大变,安王自己转动轮椅朝她而去。
沐思瑶忙小心将手里的纸递到安王跟前,却又不敢凑得太近,生怕纸上的灰尘呛到了他。
她的细心让安王微勾起唇角。
可当他看清纸上所写内容时,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复杂。
“我不知看到这封信的人会是谁?陌生人?熟人?还是柳某自己呢?若是陌生人,内室床板下有些银两,您若需要拿去便是,但请您勿动柳某架上书籍,书籍不值钱却是柳某的最爱,柳某在此谢过。”
“若是熟人,让柳某猜猜会是谁呢?南初先生?虞先生?还是安王殿下?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柳某应是已随沐老将军而去,莫要为柳某伤心难过,只愿柳某死得其所,为柳某寻得一处僻静之地葬了就好。”
“架上书籍均是柳某毕生收藏,请代柳某交于安王殿下,并转告他,能够追随他,柳某此生无悔!只遗憾未能亲眼见证沐府平反,但柳某坚信会有那么一天,等到那一日,希望能够有人到柳某坟前与柳某报个喜,柳某万分感激!”
看完信上的内容,安王的嘴唇轻颤着唤了声:“柳柳先生~”
原来他早就料到这一趟可能会有去无回,竟事先留下了这样一封信。
“是本王对不住您啊柳柳先生。”安王闭上眼,内心甚是悲痛。
向来坚强的沐思瑶眼里也升起了了氤氲雾气,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梗着一般难受。
柳柳曾不止一次的帮助过她,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他,他就这样走了。
安王接过那封信,小心的拭去上面的灰尘,然后整齐的折好收进了怀里。
这时,沐思瑶心里却涌出一丝疑惑:“王爷不是早就命人将柳柳先生的遗体运回京城了吗?怎么……”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马车声,似还有齐刷刷的脚步声。
沐思瑶忙闭上了嘴,警惕的朝院外望去。
北辰快步跑到院门后,谨慎的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而安王却显得很是平静。
“推我出去吧。”安王缓缓抬眸看向沐思瑶。
“可是外面……”对门外情况不明的沐思瑶有些担心。
就在她犹豫之际,一阵敲门声让她的心瞬时提了起来,忙走到安王身后握着轮椅的把手,双目紧紧的盯着院门。
“王爷,是南初!”北辰惊喜的转身冲安王喊了一声,然后迅速打开了院门。
“南初你……”
北辰刚要说话,南初却越过他径直朝着安王走去。
来到安王跟前,便单膝跪地抱拳道:“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降罪!”
“起来吧。”安王轻声道。
见是南初,沐思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没想到安王竟早已安排好南初来接他回京,只是不知城门下是否还有官兵盘查?
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门外又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虞玉平拜见王爷!”虞玉平也朝着安王行了一礼。
“虞先生怎么也来了?”见到虞玉平,安王也有些意外。
“王爷回京,虞某自然是要来迎接的。而且王爷您不也说了,迎您进京就要越隆重越好。”虞玉平的眼里闪着光。
不知为何,沐思瑶仿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昂扬的斗志。
但却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安王回京这一路他们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怎的马上就要入京了却要搞出如此大的阵仗,难道就不怕太后和七王爷的发现,然后……
想到这,沐思瑶脑中突然一道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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