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沈易航接到宋青叶电话的时候刚好抵达和客户约好的地方,他还是直接把应酬推掉,然后直接过来宋家。
开门的人是宋青叶,沈易航一眼就瞧见她左边脸颊上那个清晰的掌印,深邃的眼眸骤然收缩,宋青叶察觉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撇过她的脸。
她小声提醒他,“你爸来过我家,见过我爸妈。”
一句话,沈易航已经大概猜测到她脸上的掌印从何而来。
宋青叶侧开身,“进来吧,我爸妈在等着,”说话间,她还顺手从玄关的鞋架上拿出一双室内拖鞋放在他的脚边,又用仅能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一会儿我爸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别放心上。”
沈易航没说话,脱下皮鞋穿上室内拖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太过担心。
两人走近客厅,沈易航没有坐下,温淡的声音打招呼,“爸,妈。”
他和宋青叶一起站在沙发便上,宋青叶紧张得白皙的手攥紧了裙子的一角,揪出了皱褶,他垂眸睨她一眼,温热的大掌悄悄握住她,带着砂砾感的指腹在她柔软的掌心轻轻摁捏了一下。
宋青叶抬头侧目看向他,只见他的唇角溢出淡淡的笑意,如同三月春日的微风,让她紧绷的神经刹那放松了几分。
宋妈妈方才刚哭过,这会儿眼睛红红的,心底有些埋怨,更是不想面对沈易航,始终不曾看沈易航一眼,倒是宋爸爸淡淡的说道,“都坐下吧。”沈易航这才牵着宋青叶一起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方才在手机里宋青叶也并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对上现在沉闷的氛围,沈易航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两位老人。
宋爸爸看着沈易航,脸上的沟壑微深,一双睿智的眼睛沉稳内敛,片刻之后,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的开口,“易航,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沈易航谦顺而端正的应声,“爸,您说。”
鉴于他的态度,宋父本阴沉难看的脸色也缓解了几分,瞥了一眼垂首沉默的女儿,“你父亲今天上门来拜访过我们,关于你和青叶的婚事,他的说法跟你的有很大的出入。”
沈易航暗沉的眼眸几不可察的泛过一层淡淡的涟漪,稍纵即逝,并没有急着替自己申辩任何,镇定而坦然的迎着宋父的审度的目光,面不改色的保持沉默。
“不单如此,我们甚至不知道,你是赫赫有名的沈氏企业董事长的三公子,并且还有婚约在身,”说道这里,宋父眼神凛然了几分,“你父亲甚至说我们青叶跟你在一起是为了钱,还有故意想要破坏你们家庭的和谐。”
沈懿是个老狐狸,宋青叶和沈易捷的来往,他自然是清楚,所以在第一次见到宋青叶的时候,他心底就给宋青叶标上了十分恶劣的标签。
在他看来,宋青叶就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跟他的大儿子关系暧昧,又跟他的三儿子结婚,他绝对不能容忍。
而宋青叶的父亲算得上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民教师,母亲又在有事业单位,这样的家庭背景,定是会忌讳舆论,并且自尊心极高。
所以说他们的女儿是第三者,用肮脏的手段插足了别人的感情,还是为了钱不择手段,他们定会无法容忍。沈易航甚至不用思考,都能够猜测到沈懿到底说了多难听的话,才会让宋父这样温和脾气的人也动了怒。
宋父的语气又沉了沉,继续道,“易航,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的家庭身份,关于婚约这件事,你又要怎么解释?还有,你跟青叶结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三个质问。
当初他说和父亲的关系不太和睦,所以婚礼的事情由他自己作决定,至于他父亲会不会出席婚礼,他也无法保证,这就是可以在隐瞒了他的家庭问题。
却不想这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隐情。
沈易航挺着腰杆坐着,有条不紊的开口,“爸,首先,隐瞒我的家庭身份这一点,是我不对,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不和睦,这点是千真万确,之所以会选择隐瞒,也是因为他反对我和青叶在一起,我怕说了,你们也会反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而我父亲所说的婚约,这一点是他捏造的谎言,他反对我和青叶在一起,而想让我跟他相中的女孩结婚,所以青叶从来就不是什么第三者,我们两个是彼此真心喜欢才走到一起的。”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宋青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禁偷偷的拿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还真的是睁着眼睛撒谎。
沈易航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至于爸问我跟青叶结婚的目的……我没什么目的,只是真心的想要跟她在一起组一个家庭,想给她幸福而已。”
他的话,真假各一半,真的是他想和宋青叶组成一个家庭,想跟她过平和的生活,至于幸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其实并不敢保证,能确定的也是保障她衣食无忧而已。
当然,她若是有难,他自然会替她分担。“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宋母终于开口,声音微微泛哑,“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嫁给你还得背负骂名,以后出门都人指指点点……”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哽住了,眼眶又泛出了潮湿来。
宋青叶见她这样,忽然一阵的心酸从心尖漫过,“妈……”
这几年宋妈妈变得很啰嗦,为了宋青叶的婚姻操碎了心,常逼着宋青叶去相亲,两人因此甚至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但是宋青叶明白的,作为母亲,是真心希望她过得好,能有个可靠的男人给她依靠,不用生病了都没个人照顾。
见她这般难过,宋青叶第一次这么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太过不孝了,三十三岁了,还让二老为她忧心。沈易航的嗓音低沉而稳重,“妈,我无法拿出任何证明证实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青叶她是个什么样的为人,您作为母亲看着她长大,是再清楚不过了,她怎么可能会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说罢,他低头看着宋青叶,唇角勾出淡笑,“至于我对她是否真心,这一点也只能交给时间证明了。”
他没有任何狡猾的言辞替自己洗白,更没夸大其词得发誓许诺言之类,而是阐述了事实,不急不躁。
二老沉思,觉得沈易航也说的有道理,当时听到沈懿说宋青叶做了有违道德的事情,虽然当场反驳维护自己的女儿,但回头更多的是恼怒。
这会儿听完沈易航的话,火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
宋父看着宋青叶和沈易航,他们两人彼此对视着,那默契融洽的气氛,是无法欺骗人的。沉吟了数秒,才淡淡的说道,“沈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置?”
为人父母,最关心的始终是孩子是否会受委屈。
沈易航就那么坐着,从眼神到举止,无不沉稳内敛,“若是他能接受青叶就再好不过,就算不接受,我也不会放手,我不会让青叶受委屈。”
宋妈妈说:“总之若是你们沈家敢对我女儿不好,就算离婚,我们也不怕。”
“妈,你放心。”
宋青叶的房间里。
沈易航修长的手指轻轻擒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转过来,视线落在她红肿的脸蛋上,白皙的皮肤衬得掌印很深很清晰,“很疼吗?”
宋青叶盯着男人温柔的眉眼,心湖忽然漾出一圈圈的涟漪,瞬间的失神。沈易航见她发呆,眉头轻蹙,微抿薄唇,然后用冰块帮她敷脸。
他的脸靠得很近,能嗅到他身上极淡的烟草气息,并不会呛人,大概是察觉她的目光,他转眸,又深又暗的瞳孔对上她,讳莫如深的视线,让宋青叶莫名的有些耳根发烫,心跳加速。
她下意识的低垂着眼眸,避开了他的眼睛,手却攥紧了床单,有些慌乱的开口,“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为了她,连工作丢扔下了,若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沈易航皱了皱眉头,略有不悦,“你这动不动就道谢的习惯给我改掉。”
宋青叶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沉默渐渐在两人之间弥漫开。
须臾,沈易航又淡淡的开声,“你爸的事情,过两天我就会处理,你不用太过担心,至于沈家那边,我也不会让他找你麻烦。”
这已经算是他的许下的承诺了。
但是对于宋青叶来说,这种承诺,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然而又不得不承受。
心,难受得如同窒息了般。
……
次日。
沈易航现身沈家别墅的主屋。
管家看见他,楞了几秒,毕恭毕敬的态度,“三少爷,你回来了。”
沈易航的表情冷淡沉稳得令人难以琢磨,“老爷呢?”
“老爷在书房里接待客人。”
沈易航一言不发的越过管家,穿过客厅笔直的往楼上走去。
管家见他表情不对,忙跟在他的身后出声阻止他,“三少爷,老爷这会儿正在忙,你先等一会儿吧。”
沈易航把他的话当做耳边分,脚步不停。
书房的门紧闭着,他甚至连门都不敲,抬手就推开了。
书房里的人正一边下棋一边聊天,听到开门的动静,目光齐齐望了过来,沈懿瞧见沈易航,犀利的眉眼透出浓浓的不悦,声音严厉呵斥,“进来连门都不敲,你的规矩呢?”
沈易航却不慌不忙的瞥了一眼在座的另外一个男人,那人正是梁楚的父亲梁正辉,“梁叔叔,我跟我父亲有要事商量,还麻烦您改天再来与我父亲切磋。”
不等梁正辉说话,沈懿已经皱着眉头沉声开口,“沈易航,我跟你梁叔在谈着事情,你有什么事,等我们谈完再说。”
梁正辉倒是慈祥的一笑道,“行了,我们的事情也不着急,既然易航有要紧事,你们就先谈,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说罢,他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沈老,这一盘,等下次再继续。”
既然他已经开口,沈懿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出去。”
梁正辉摆了摆手,“免了免了,不用这么客套,你和易航聊,我自己走就好了。”
沈懿只好叫了管家,把梁正辉送出门口。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阳光从透过干净无尘的玻璃洒了进来,在檀色的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层光泽,使得装潢压抑沉闷的书房那份严肃淡了几许。
沈易航踱步上前,站在沈懿半米距离上,面容寡淡冷漠的开口,“宋家的事,你马上收手。”
沈懿慢条斯理的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尔后才徐徐抬眸看向沈易航。
眨眼就已经过了三十五年,他还从未认真打量过这个儿子,更记不起来他小时候的模样,只是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成熟内敛的男人,虽然对于他来说依旧是个年轻人,但几年前那些毕露的锋芒,如今却已能很好收敛。
三个儿子,就数沈易航的容貌与他最相似,甚至连脾气都与他年轻的时候极像,确切的说,这个儿子与年轻的他相比,要更优秀出色。
不同的是,他能忍辱负重割舍感情,而沈易航却把感情看得太过重。
自己的儿子,喜欢的女人是谁,他又怎么会不清楚,然而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当初才故意让沈易捷娶了梁楚。
男人,可以对女人动心,但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这就是沈懿的理念。
沈易捷能很好的贯彻他的理念,也有足够的能力,然而与沈易航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那就是母亲的权势。
沈易航的母亲当年虽然与他是利益联姻,可以说也是一枚棋子而已,但沈易航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外孙。
若非这一层关系,单凭沈易航的本事,又怎么能在短短的几年里把公司拓展到那个规模?他的外公在背后或多或少也出手帮过他。
而沈氏这几年都是沈易捷在打理,沈易航的母亲又早就不在了,他外公那边,自然不可能会想当初那般合作,再发展下去,甚至有可能会变成敌对的存在。
深思熟虑以后,沈氏还是应该由沈易航来继承。
心中有了想法,沈懿便开始为沈易航铺路,他的妻子人选更是不能随便,哪料他竟然跟宋青叶那样一无是处的女人结了婚!须臾,沈懿淡淡沉沉地出声,“你跟那个女人离婚,我自然不会再针对他们。”
沈易航对着他仍是一张冷漠脸,“我不会离婚。”
“从跟她结婚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离婚。”
沈懿慢条斯理的冷嗤,语气不屑,“为了跟我拗气跟那个女人结婚?还是打算娶她回来丢我们沈家的脸?”
“她丢沈家的脸,你可以选择把我这个儿子赶出沈家的大门,跟我断绝关系。”沈易航声线平静得极致冷漠。
沈懿阴沉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额角上青筋凸起,眼神更是阴鸷冷戾,抬手一张就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茶杯震抖得茶水飞溅了出来。
他沉声道,“沈易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沈易航冷漠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漫不经心的说道:“反正你还有两个儿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留着我还得给沈家丢脸,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正好。”
沈懿被气得一手抓过茶杯就往他砸了过去。
沈易航利索的微微一侧过脸,堪堪避开迎面飞来的茶杯,从耳边掠过带起一阵轻风,陶瓷在他身后的地板上砸出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你别以为我不敢,”沈懿的呼吸急促,“但是你给我想清楚了,离开了沈家,你还能做什么。”
沈易航从小就不怎么听从管教,成年就又拒绝了进入沈氏工作,独立成立了一家公司,再之后又从沈家搬出去,这些沈懿都任由他去,从不插手干预他。
现在竟然敢说出断绝关系这种话,沈懿算是被他彻底惹恼了,若真走到那一部,那么摧毁他也是势在必行!沈易航抬眸淡漠无痕地看着沈懿,不急不躁,“随便你。”顿了顿,补充道,“前提是,你能确保沈氏能全身而退。”
沈懿眯起眼睛,冷嗤,“就凭你?”
“违法这种事情,只要有心,还是能抓到把柄的,”沈易航的语气冷得漫不经心,“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一直等着你随时捏死我吗?”
被自己的儿子算计,沈懿竟不知道该高兴该是该恼怒。
沈易航单手兜进裤袋里,笔直挺拔的站着,“你若再不收手,届时闹出什么不愉快就晚了。”
“你以为你这种把戏能威胁得到我?”
沈易航无谓的笑了笑,“威不威胁得了,你大可试试看。”
话音刚落下,他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宋青叶给他发的信息,说她今晚有约,会晚点回家。
正在此时,有人在敲门,推开门的人是沈易捷,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看见沈易航也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父亲,有份文件需要您过目一下。”
沈懿收拾了一下表情,“拿过来吧。”
沈易捷上前将文件递过去。
而沈易航收好手机放回裤袋里,漠漠的开口,“那我就先走了,父亲别忘了我跟你您说的事情。”
沈懿翻着文件的手指倏然用力,纸张唰一下捏出了明显的皱褶。
而沈易捷的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光。
……
沈易航跟沈懿叫板后的第三天,国税部门的相关工作人员忽然对沈氏的财务进行检查,虽然只是走了一下形式,并没有检查到任何不利的实质性内容。
商业的一些内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成文的约定俗成,没有哪家公司敢拍着胸脯响当当的说自己的手脚是干净的,就像太阳光下的物体,沐浴着阳光,却永远会存在一道黑暗的影子般,或多或少,都有些说不得的秘密。
沈氏也不会例外,只是更为谨慎而已。
沈懿心知肚明突击检查的缘由,部门那边有人私下提醒他,内部收到匿名检举,就是例行一下公事,让他不用惊慌,当然也该注意。
匿名检举的人,大概就是他的好儿子沈易航,他是在通过这样的举动,来宣告他手里拿捏着有效的,动真格。
老子被小子赤裸裸的在脖子上架了一把刀,沈易航倒是光明正大得深怕气不死沈懿,亲自打电话提醒他,关于宋父的事情,该收手了。据说沈懿被气得在床上躺了两天。
不过宋父的事情却解决了。
宋父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宋青叶并没有问沈易航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沈懿让步,而是默默的做了一顿晚饭,以此来表示她的感谢。
讲真,宋青叶的手艺并不怎么样,虽然她临时抱佛脚跑回家跟自己的母亲学艺,可惜天赋不在此,学艺不到位,只能勉勉强强的做了几道菜,还不是咸了就是忘记了放盐,不是带着烧焦味就是还没熟透。
这些失败之作,让她挫败不已,但是这些连她自己都难以下咽,沈易航却很给她脸,不顾她的阻拦,说了句能吃就好,然后横扫一空。
当然,给她面子的下场有点惨,他闹肚子拉了两天。
宋青叶良心难安,怀疑沈易航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钱没还,这辈子才会摊上她这么个祸害。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随便乱下厨毒害人。
……
一场商业酒会正如火如荼的在进行着。
衣香鬓影和西装革履相辉交映,会场里的人很多,气氛热闹不已。
非富即贵的人汇集在一起,相见甚欢地交谈。
刚抵达会场和其他人打着招呼,宋青叶不经意的瞥见了梁颖的身影,她的男伴她认识,是梁家的长子,梁颖的堂哥。
而梁颖似乎也发现了她,视线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宋青叶甚至察觉到她惊愕的眼神,心底莫名的想发笑。
梁颖之所以这么震惊意外,大概是因为她的装束打扮,与之前那些死气沉沉又千篇一律的老女人装扮形成强烈的对比,颠覆了她认知。彼此各自忙着与人打着招呼,她们没有机会碰到一起问候。
宋青叶是和沈易航一起过来参加酒会的,陪着他酒过三巡,喝了几杯红酒,并没有醉,却有些疲乏,她跟沈易航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走廊里的橘黄的灯光微暗,空无一人的长长通道铺着地毯,高跟踩在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宋青叶拐了个弯,推开洗手间的门的一瞬间,却看见洗手间光可鉴人的冰凉瓷砖地板上,一身纯洁白色的梁颖跪倒在哪儿,俯身弯腰向前倾着,双手揪着胸口,呼吸急促而粗重。
宋青叶杵在门口处,怔楞了两秒,连忙跑了过去在梁颖的身侧蹲下来,“梁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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