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好狠的心
小皇帝放下奏章，一副无辜模样，“文衍是朕的小舅舅，这些年未见，朕想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他走。”
太后显然不信小皇帝的话，“不想赶他走，你为何要派人去将军府给他瞧病，而且还特地说了漠北之事？！”
皇帝叹气，无可奈何道，“皇祖母，朕都是为了小舅舅好啊。您想啊，这漠北出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舅舅，若他坐视不理定然会遭人诟病，朕也想着小舅舅定然心系漠北，这才过去告知他一声。”
太后一摆手，“你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忽悠我这把老骨头，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哀家清楚得很！”她恨铁不成钢道，“不知那摄政王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竟如此信他。皇帝，再这样下去，我大周的江山都该改姓了啊！”
小皇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吐槽。
他若当真任由文衍和十万将士留在京城，那大周的江山才真的要改姓了。
“皇祖母。”
小皇帝起身凑近太后，两手勾住了太后胳膊，轻轻晃着，“皇祖母就别生气了，如今小舅舅在京城养病，您还可趁此机会多见见他，待日后小舅舅养好病回了漠北，那再见可就不知道又是何年何月了。”
闻言，神色刚刚有所好转的太后立马和受了刺激的斗鸡一般，面色一变，“什么？”
小皇帝一脸茫然，“嗯？”
太后咬牙切齿，“听皇帝这么说，竟是还打算让文衍回漠北去？！皇帝真是好狠的心啊！”小皇帝眸色微暗，终于懂了沈濯先前的警告。
他所料不错，这次皇祖母召小舅舅回京，分明就是想把人留在京中。
到时候手握兵权的文衍，和屡屡干涉朝政的太后，二人联合在一起，乃是不可估量的祸患。
想到这，小皇帝轻声笑了笑，语气平稳却态度坚决，“皇祖母，小舅舅乃是驻守漠北的将军，他若常留京中，那漠北又如何是好，朕身为这大周的皇帝，自然该为百姓想想。”
“好一个为百姓着想，哀家看你根本就是亲情寡淡，丝毫不将你小舅舅放在心上！”
太后情绪激动，一时呼吸急促。
“太后娘娘……”
白公公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扶住太后，对皇帝道，“陛下，太后娘娘为此事已经着急上火半天了，您就当为了太后娘娘的身子着想，莫要再冲撞于她了。”
“扶哀家回去！哀家如今没什么话好说了！”
“皇祖母……”
小皇帝装模作样的叫了两声，终于把人给送走。
太后一走，小皇帝就直接瘫在了旁边，“终于走了啊。”
何公公帮小皇帝捏着肩膀，“陛下，您说太后娘娘的身子……”
小皇帝嘴一撇，“放心吧，皇祖母她中气十足，一日三餐顿顿不落，那身子骨说不准比朕都好。”
“哎呀你刚刚提醒朕了，下次皇祖母再来朕就也装病！”
他两手一摊，“反正朕那小舅舅也一言不合就装病，朕也得学着点，到时候几个人索性都病了，让沈濯哥哥去处理此事。”
另一边，太后寝宫，文衍竟是在其中喝着茶。
听到动静，文衍放下茶盏起身相迎，关切道，“姑母，怎么样了？”
太后步履匆匆，坐到主位上轻轻按着眉心。
白公公叹气，冲文衍摇了摇头，“听陛下的意思，是想等着将军养好病便让将军启程回漠北。”
文衍看了看太后的脸色，无所谓般地笑了笑，“无妨，既然陛下想我回，那我便回去，漠北总要有人守着。”
“回什么回！”
太后厉声开口，“漠北上下那么多将士守着还不够？难不成他还非要你这个亲舅舅也回去才甘心？”
文衍做出一个难为情的样子，“姑母，我们到底是一家人，血浓于水，既然他忌惮我，那我何苦要留在京城。”
他越这么说，太后心中就越不痛快，“听听，连你都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他却是个没良心的，每日就知道和摄政王厮混在一处，原先好歹还听哀家的话，现在连哀家的半句话都听不进去了，张口闭口就是沈濯，若有一日沈濯起了歹心，那这大周的江山……”
“哀家对皇帝真是失望至极。”
文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太后的手，“姑母可听我一言，若您实在对皇帝失望，不如……”
他低声冲着太后耳语几句，太后面色微变，生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这件事，你让哀家再想想吧。”
文衍起身，语气温和，“一切都听姑母安排，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文衍就先回去了。”
——翌日。
用过午膳，齐毓便带着春落出了门。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这次专程留意了身后，确保无人跟着才放心去了京郊。
等了约摸有半刻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庄梦蝶一身道袍，明明是深秋，却还是走出了一身汗。
“师妹，师妹，我可终于见到你了啊。”
庄梦蝶活像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上来先给了齐毓一个大大的拥抱。
齐毓忍俊不禁，“怎么？华阳观里的生活不好？”
提起这个，庄梦蝶就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太有钱了，同样是道观，阳华观怎么就富得流油，再看看我们清云观，啧啧啧。”齐毓，“……”
“那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做什么？”
庄梦蝶一拍大腿，“我愁啊！阳华观是有钱不错，可他们那观主根本就是个死变态，成日里不知修的什么歪门邪术，而且阳华观上下之人吃的东西也不对劲。”
齐毓疑惑，“吃的东西？”
“不错。”
庄梦蝶颇为笃定地点了点头，“那吃食中我闻着总有股血腥味，可我问其他人，他们都说这是观主对大家的恩赐，让我别多问。我怕问的太多容易引起怀疑，就只能按下不表，每次吃完以后再去偷偷吐了，你不知道我这两日瘦了多少！”
齐毓冲庄梦蝶眨了眨眼，“放心，我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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