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弘没有防备,被她拉得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要不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他当场就把宁氏的手甩了。
“你想干什么?”
他压低嗓音,咬牙切齿问道。
宁氏一言不发,拖着他往外走,直到走到大门口才停下脚步。
站定后,她冷冷地看着魏正弘。
“琰儿受了这么大打击,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他,少说一两句吗?”
“他肆意妄为,任性行事,把自己手臂都整没了,我还不能说他了?”
魏正弘一脸不悦。
“每次说他你都要护着,他有今天,都是被你宠坏的。难怪旁人说不能让孩子长于妇人之手。”
宁氏听了他这话,本来三分的气霎时飙到了十二分。
“琰儿长于妇人之手到底是谁害的?”
“要不是有人在我身怀六甲时,给我下了毒,他会生下来就孱弱无比?”
“他要是健健康康的,用得着整天躺在床上,一边忍受病痛的折磨,一边艳羡你教魏腾习武练字?”
“魏正弘,你敢不敢算一下,这些年来,你和琰儿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一共有多少天?”
“有十天吗?怕是连十个时辰都不到!”
宁氏指着魏正弘的鼻子破口大骂。
“可是魏腾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三百天和他形影不离。”
“你不陪琰儿也就算了,还一见面就数落他,踩着他捧魏腾,说他这里不如那里不如。”
“说那些话时,你考虑过琰儿的感受吗?没有!你眼里从来只有长子没有次子。”
“琰儿为什么放着魏家军不去,跑去火器营,研究那么危险的东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宁氏一口气把在心头积了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
因为过于激动,心跳剧烈得让她有点难受,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既然你看不上琰儿,那就给我滚回府去,别在这里打击我儿子!”
“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说罢,她用力一推,把魏正弘推出门外,然后关门上闩,靠在门板上,平息自己的情绪。
魏正弘被骂得晕头转向,直到被推出门,才回过神来。
他一脸错愕地盯着合上的大门,难以相信宁氏刚才竟然跟个泼妇一样吼他。
她性子向来柔顺,成亲这么多年,从来没和他红过脸,哪怕当初知道他去了常姨娘那里,也只是冷落了他几天。
何曾像现在这样,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他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话吗,她至于激动成这样?
要不是她这一通骂,他都不知道,她平静的外表下,藏了这么多不满。
居然说他眼里只有长子没有次子,这可真是不讲道理。
他又不是故意不陪琰儿的,军中事务繁多,他都不着家,怎么陪他?
至于腾儿,他从小就向往军营,还没到他膝盖高就缠着去营里,他不过顺手把他带上而已。
他们都在营里,相处时间自然多,怎么就扯到偏心上了。
真是不可理喻。
魏正弘气得不行,恨不得翻墙进去和宁氏当面理论一番。
但想到魏琰那惨兮兮的样子,又打消了念头。
算了,琰儿伤成这样,宁氏心里不好受,想发泄一下也正常。
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你今晚要回去吗?”他心平气和道,“还是留在这里照看琰儿?”
“留在这里。”
宁氏淡淡道。
“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他。”
魏正弘说完,便离开了云宅。
宁氏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去堂屋。
云姝正在给魏琰喂饭。
宁氏看向候在一侧的子墨,疑惑道:“你怎么不伺候少爷?”
她过来时特地把平时贴身伺候魏琰的子墨带上了,就是让他来照顾魏琰的。
子墨尚未回答,云姝便笑道:“是我抢了他的活。”
魏琰方才打不起精神吃饭,云姝看不下去,就拿过饭碗,威胁他,要是自己不肯吃,就给他灌下去。
魏琰这才张嘴的。
知子莫若母,宁氏心念一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辛苦你了。”
“不用客气。”
云姝说着,又把一勺饭菜送入魏琰口中。
魏琰拧着眉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却没有拒绝云姝的投喂。
宁氏心里一阵叹息。
之前琰儿为了给云姝解围,说要假装两人已有婚约,她就隐隐看出,这孩子怕是对云姝有几分心思,但他自己还不知道。
她没有捅破纱窗纸,两人家世相差甚远,老太太和魏正弘肯定不会同意。
她私心也是希望魏琰能娶个身份地位高点的媳妇,不然又要被魏腾压一头。
谁知……现在怕是连云家都看不上琰儿。
她越想越难过,不明白自己行善积德了半辈子,怎么儿子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们娘儿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魏琰吃过饭,喝了药,又沉沉睡去了。
宁氏带着丫鬟给他守夜。
子墨和云姝也在。
宁氏过意不去,劝云姝:“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好,已经麻烦你一天了,不能再耽误你睡觉。”
云姝摇头:“没事,音姐姐说了,世子要是发高烧,要喊她的,我去喊她比较方便。”
其实是她心里担心魏琰,回房里也睡不着。
宁氏便没有再劝。
她和子墨他们都不是云宅的人,确实不好在人家这里走动。
魏琰刚开始睡得还算安慰,但半夜幻肢痛发作,他又痛得不行,一直嚎叫。
宁氏学着云姝先前的做法,给他敷热毛巾,他也还是沉浸在痛苦中。
云姝试着把手放到他额头上,哄孩子似的哄他:“不痛不痛,痛痛飞走了。”
魏琰却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宁氏感激不已。
“真是多亏了你。”
她隐约明白,让琰儿平息痛苦的不是什么护理方法,而是云姝这个人。
云姝能让他感到安心、放松。
可见他早已把云姝藏在心底,当做最信任的人对待。
“可惜……”
他们很可能走不到一块了。
宁氏一阵惆怅。
幸运的是,魏琰夜里并没有发烧,第二天脸色和情绪都好了不少。
子墨喂他喝粥,他也肯喝了。
宁氏也在这里用了早膳。
一桌人刚吃完,门外就传来一声怒吼:“把门砸了,把人给我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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