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
萧凌琰回京以来,从未像今日这般,出现在如此多人面前,纵使之前有露面,也是少数人见过,京中对萧凌琰的传言,被划分为两个极端。
有人说,璟王嗜血凶残,定然是长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也有人说,璟王面如冠玉,绝世无双。
而此时萧凌琰背手而立,目光平静地眺望着湖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
看在众人眼里,更是多了几分温润。
“到底是哪个眼瞎的,把璟王说的那么吓人?”
“璟王府收婢女吗?我想卖身......”
平民女子肖想不到,只能悄悄议论着。
而稍有权势的名门小姐,心中则暗自盘算着璟王如今只定了正妃,侧妃之位还未有人选。
萧凌琰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引得岸边一阵哗然,这一切却都被刚到湖边的沐雪收在眼底。
沐雪知道璟王性子孤冷,平素里最不喜热闹,不可能平白出现在此。
沐雪视线随着萧凌琰的目光投向湖面,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低头沉思了片刻后,便向甲板走去。
“主子,找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萧凌琰身侧。
“去,找一条差不多大的船只。”萧凌琰道。
“是。”墨影身影又消失在黑夜中。
而当萧凌琰的船只离开岸边时,沐雪便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对身旁的丹翠说道:“去前头雇一艘小一些的船只。”
*
湖中处
甲板上,明心指着前头歌舞升平的七彩画舫,吩咐船夫靠过去。
“公主,锦绣楼画舫的四周已经被船只堵满了,再过去,我们也会被堵在中间。”宋飞白又解释道:“锦绣楼是青楼,前头围着的船只里,难免有浪荡子弟,若是冲撞了公主便不好了。”
“宋世子说的在理,我们在此处听个热闹也算不错。”殷月是觉得前头太吵。
明心不知道锦绣楼是青楼,闻言也只笑道:“那便听月姐姐的。”
随即,三人便进了船舱内。
看到案几上的茶点,殷月倒是有些意外,这产业显然已经做是很成熟。
不止茶点,金陵湖上画舫,多是供富贵人家游湖所用。
就他们这艘船,整个船舱是敞室,前后通透,以山水屏风作影壁。船舱两侧镂空,雕刻精美,似一个巨型花窗。原本垂下的轻纱被束起,湖面景色一览无余。
明心第一次和宋飞白接近,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后来慢慢得便被周遭的热闹吸引。
“月姐姐,你看那女子的舞姿婉转柔美,似这湖中锦鲤一般畅快恣意,却不见半分轻佻之色。”明心眼中有一丝赞赏。
“确实不错。”殷月不擅舞,欣赏却还是可以的。
但很显然,她对此道的兴趣没有明心高。
明心的注意力全部在画舫上。
宋飞白本就生的俊美不凡,此刻静静地品茶,姿态优雅,赏心悦目,倒是让周遭船只上不少女子侧目。
宋飞白轻晃了下杯中的茶水,或许是心境的缘故,这看着一般的茶,喝起来却觉得回味无穷。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殷月身上时,又多了几分晦暗惋惜。
船舱内一时安静无比,殷月瞧着桌上的糕点有些眼熟,便拈起一块浅尝了一口,忽然眼前一亮,“这是天香楼的糕点?”说着,殷月又咬了一口,“嗯,是本小姐喜欢的味道。”
“喜欢便多吃些。”宋飞白难得在殷月脸上看到这么灵动的表情,唇角的笑意渐深。
“这船家经营的还挺用心。”殷月叹道:“若是这茶水也能赶上糕点的水平,那才算完美。”
宋飞白望着殷月笑而不语。
不知为何,殷月觉得今日的糕点格外的好吃,一连吃了好几块。
船舱外的香兰看到殷月吃的香,脸上不由得扬着笑,小姐这几日胃口不好,饭都没用多少,没想到出来游个湖,竟能让她胃口变好。
殷月吃多了,觉得嗓子有些干,便端起面前的茶水压了压,似乎才发现宋飞白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宋飞白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殷月会意,忙伸手在自己嘴边擦了一下,这个动作在一个小姐身上确实是不雅,但也不能怪殷月太糙,她还真不习惯带手巾。
怕宋飞白看不惯,殷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将脸别开,又悄悄伸手擦了擦嘴。
却不料,回头时见宋飞白脸上的笑意更深。
殷月垂下头想喝口茶水缓解尴尬,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锦帕。
殷月以为宋飞白要给她擦手,忙拍了拍手,伸到他面前,“干净的,不用擦。”
可面前的帕子,不但没有被收回,反而往上,绕过自己伸直的手臂,轻轻擦拭着她的嘴角。
殷月双臂一僵,差点忘了收回来,等她回过神想后退时,宋飞白已经收回了锦帕。
“多......多谢,宋世子。”殷月眼神微闪,轻蹙了下眉,又松开。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宋飞白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假面。
殷月微愣了一瞬,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宋世子性子真好。”
“是吗?”宋飞白放在桌案下的手,紧紧握住那方锦帕。
而这边船舱内所发生的一切,被萧凌琰尽收眼里。
其实,在宋飞白向殷月递帕子的时候,萧凌琰便想要冲过去,然而他刚向前迈了半步,
身后便响起了沐雪的声音:“王爷。”
萧凌琰脚步一顿,缓缓握紧了拳头,视线紧紧盯着前方的船只。
沐雪的船靠了过来。
原本她是想悄悄跟着,但在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后,又不想离开。
直到看到萧凌琰想要去找殷月时,忍不住出声唤住了他。
沐雪没想过萧凌琰会为自己停下脚步,但此刻她是高兴的。
至少萧凌琰还是在意自己的。
沐雪登上了萧凌琰的船只,来到他身侧时,正好看到宋飞白在为殷月擦拭唇角。
那双眼眸温和的,似乎能揉出水来。
沐雪不得不承认,此刻她是羡慕殷月的。
至少......从未有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她不敢去看萧凌琰的面色,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意。
萧凌琰双拳青筋暴起,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咯咯咯”的骨骼声。
就在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克制不住时,忽然“砰”的一声,船身剧烈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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