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蛛网。
两人将李涵的别墅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但没有找到蛛网。
疲惫地坐在屋内楼梯的台阶上白沅沅有些泄气:“也许是我想太多了,不过是个蛛网而已。空置的房子里出现蛛网也是有可能的,对吧?”
岑牧看她显然是陷入自我怀疑了,连忙打断她:“我们干刑侦的,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案发现场没有,那也许是在抛尸地点呢,也许在抛尸用的那辆车上呢,这些我们都还没有求证过。其他案子的案发现场,我们也都还没去看过,你这就急着否定自己可不行。”
白沅沅勉强笑了笑,岑牧说的这些她其实都懂,查别的案子时,假设一再被否定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只是牵扯到自己的事情,她总是很难做到冷静,幸好有岑牧一直陪在她身边。
“案发现场的检验只能明天了,不过我们可以先检查一下这个蛛丝的材质。”岑牧掏出手机去刷脸,最后许诺了一顿豪华自助,换来检验科同事心甘情愿的加班。
次日,按照赵局的吩咐,两人先到了警局,开案情讨论会。
参会人员包括主持会议的赵局,负责会议记录的谌光,参与过一年前案件的苏筱等几名“老同志”,以及岑牧和白沅沅两人。
赵局言简意赅宣布了这两起案件要私下进行并案调查后,白沅沅将昨天发现蛛网的事情讲了出来。
苏筱参与过一年前那起案子,对蛛网一事有所耳闻。看了白沅沅拍的照片后,对她的推测表示认同:“之前你说一个很精致的蛛网,我一直不太理解。现在我懂你的意思了,这个蛛网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蜘蛛织出来。”
“我当时提取了一根,昨晚拜托了检验科的同事加班,应该快出结果了。”话刚说完,岑牧电脑响起收到一封新邮件的声音。
大家都围过去看,检验报告写的很长,各类数据分析对比,长得就一副尔等凡人看不懂的样子,因此岑牧毫不犹豫地鼠标一拖到底,直接看结论。
好在检验结果写得挺简单易懂——对比了国内常见的十几种蜘蛛吐的丝,都不匹配,作为检验样本的蛛丝比一般的蛛丝粗一倍,韧性也强一倍,应该是一种人造蛛丝。
白沅沅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是她草木皆兵想太多就好,不是一场空欢喜就好。
岑牧将早准备好的蛛网照片给在场除了赵局之外的人都分发一份:“是人造的那就好办了,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却各个案发现场进行确认,发现后按照正常取证程序处理。”
分头行动的好处就是效率高。
不到半天,岑牧便陆续收到消息——汤珍下毒案的受害人家中、红星小区503室、发现妞妞尸体的桥洞、李秀娟家、葛强的抛尸点还有亓官毅家中都确认了人造蛛网的存在,但李涵那个案子是真的没有找到。
此刻白沅沅和岑牧两人刚刚到达封城,来接他们的还是上次接待她的那个小女警。经过上次周口村那案子,小姑娘已经成功升级为白沅沅的脑残粉,有机会再见偶像,小姑娘心情激动。看到和白沅沅一起过来的岑牧,小警员一脸八卦地凑到白沅沅身边小声问:“学姐,这位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白沅沅点了点头:“是我老公。”
小女警愣了三秒,突然开始尖叫:“啊啊啊,女神居然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我失恋了!”
白沅沅和岑牧同时楞了一下,面面相觑。很想说,姑娘,你冷静一点,你把心里话喊出来了,这大庭广众的很羞耻啊。
岑队长觉得很委屈,当着他的面说暗恋他老婆什么的,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的么?怎么不上天呢!
“女神,啊,不是,学姐。”小女警迅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冷静下来想起来自己的职责,瞥一眼这个抢走自己女神的男人,小声道,“虽然他是您丈夫,但他到底是个无关人员,和案件相关的东西,还是不方便给他看的。”
“你好,我是市局刑侦队队长岑牧。”无关人员岑牧及时亮出证件,看小女警笑容一僵,心情颇好,简直幼稚得不行。
小姑娘非常尴尬:“岑……岑队长,那个,我不知道,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你按章程办事,是我没先介绍自己。”鉴于小姑娘那声“您丈夫”让他听着颇为舒服,他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先去见了在监狱里服刑的周二华,确定了他当时确实是在饭馆中听见一个陵城口音的男子说到了“凶案清理员”。这种不动声色地引导,和用信引导胡向荣的方法如出一辙。而根据周二华交代出的,他遇到这个人的时间和胡向荣收到的那封信的邮戳时间也能对上。
白沅沅忍不住激动,她的推测没有错,所有的事情终于都连了起来,这案子终于也要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见完周二华,三人又驱车前往周口村。
然而警用电筒将发现尸体的那个枯井上上下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照了好几遍,却并没有发现蜘蛛网。
“怎么会没有?难道这个案子也被排除掉了?”岑牧皱眉。
并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的小女警有些茫然,但能感觉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很重要。
白沅沅盯着枯井沉思了片刻,恍然:“不对,我们找错地方了,枯井只是抛尸地点,不是案发地点。流浪汉那个案子里,就不是平房巷的抛尸点,而是李秀娟家里。”
周二华被抓之后,他家就一直空着,院门一推就开了,而那个蛛网就在院子一角,看得出蛛丝很结实,上面落了厚厚一层浮土,却没有断掉。
“案发地点是在这里?”
小女警摇头:“案发地点是在地窖。”小女警说着蹲下身拨开厚厚的一层浮土,找到地窖边缘的石板用力一掀,伴着盖子打开,顿时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岑牧捂着鼻子连退了两步,眼泪都熏出来了,在看面色不变的白沅沅不禁有些羡慕,这种时候没有嗅觉真的挺好的。他捂着口鼻瓮声瓮气道:“那个家伙该不会也是因为地窖太臭,所以才将蛛网放置在靠地窖口最近的墙角吧。”
白沅沅看一眼五步开外,拥有同款痛苦扭曲表情的岑牧和小女警,默默上前一步将地窖的盖子重新盖上,扭头看那两人同时露出一副得救了的神情,她觉得“因为太臭”应该就是正确答案。
“周口村这边灰尘很大吗?”
“平时其实还好,但上周三爆发了一次沙尘暴。”
目光落在那个被风沙掩盖掉一半的蛛网,白沅沅觉得这大概算是件好事,至少能够确定那人来放置蛛网的时间是上周三之前。
回去的路上,岑牧和白沅沅聊着聊着便不自觉地开始分析案情。
“就目前的证据来看,这个人都是目标明显是我。操控胡向荣对你下手,很可能也是因为你和我的关系。但我实在想不到谁和我有这么大仇,要这么针对我。”
岑牧摇了摇头:“仇到不至于,我倒觉得这人的行为更像是一个变态跟踪狂,暗搓搓跟在你后面,却并没有做伤害你的事情。你看这些案子,这人都是在结案后悄悄地去放上一个蜘蛛网。我都能想象出他鬼鬼祟祟做完之后,自嗨的蠢样子。”
白沅沅心中一凛,的确,查案时这些蛛网并不曾出现。
“至于想要除掉我,就更符合变态跟踪狂的行为逻辑了。而且他除掉我的手段,说得好听是操控别人,说难听点就是躲在别人背后的缩头乌龟。简单的分析——这人应该很自卑又自以为是这人应该自以为是却又胆小怕事,骨子里带着自卑,遇事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白沅沅没有想过这个思路,听他这么分析完,觉得有道理的同时浑身一阵恶寒。她大学时期也研究过一些stalker的案例,知道这种人有多恶心,想到自己居然也被stalker盯上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胃里泛起恶心感压下去。
岑牧伸过手来帮她拍了拍背:“还有一点,我比较在意的,为什么这人独独将李涵那个案子剔除了出去?”
脑中将出现蛛网的案子都过了一遍,白沅沅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我介入李涵那个案子是个意外!我只是去做普通的清洁,意外撞上了这个案子。”
“意外,意外……”岑牧反复念了几遍,“为什么意外就需要被剔除?对你来说是意外,对那个人来说也是意外。因为意外,所以他来不及准备吗?一年前的案子是他所为,周口村这个案子他在暗中引导,这样推测的话,难道汤珍案他也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平房巷的抛尸和红星小区的案子呢?”
白沅沅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想也就算了,如今一想只觉得细思恐极。汤珍来到陵城做护工期间犯下的案子,都没有留下情绪线。因为案件并不存疑,她原本给出的解释是,汤珍通过杀死丈夫和婆婆的行为,出现了心理扭曲的情况,感情缺失,才会为了多拿几个月工资这种理由,毫无人性地杀人。但如果她的心理扭曲不是自发形成而是人为造成的呢?就像是控制胡向荣那样,对汤珍做了一些刻意的引导。
这一次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搓了搓胳膊,她冷笑一声:“你说得对,这人就是个胆小的缩头乌龟,他一定没想过我们会再回去这些案发现场。这一次,我一定叫他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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