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广宴轻笑着,捏着茶碗,长指把玩,“别人不了解本宫,难道葛公公也不了解?本宫看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让给过他人?”
葛公公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他不会把慕容姑娘让给九皇子?哪怕九皇子是殿下最亲近的弟弟。
是啊,皇家无情,连父子都可以倒戈相向,更何况是兄弟?
所以说,从始至终,九皇子都是一个幌子?
君广宴慢慢抿了口茶,自嘲道,“世人都以为,本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应该活得恣意逍遥、为所欲为。但谁又能猜到,本宫这日子没一天顺心的,如果不是因为本宫还不想死,估计早就去死了吧?”
葛公公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下,“殿下……请殿下别说这些晦气话!殿下可是未来的天子,是要长命百岁的!不……是万岁!未来是要万岁的!”
“万岁?”君广宴讥讽,“等本宫当上万岁,再说能不能活一万岁。”
见葛公公惊慌失措,君广宴失笑,“起来吧,本宫就是说说气话。这世上,还是有本宫想要的东西,只是……暂时不能要。”
葛公公知晓殿下的话外音——皇上阴晴不定,对太子也多有防备,更何况皇上身旁还有胡贵妃一直虎视眈眈,总想把自己那扶不上墙的宸王立为太子。
问题是,皇上虽不算昏君,但更算不上明君,经常办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哪天皇上脑袋一热,把太子之位废掉,立宸王当太子,众人也不会太惊讶。
太子殿下拉帮结派,不仅为了自己的野心,更是为了自保!
正是因为殿下的势力大,所以皇上才不敢轻举妄动。
而殿下为了拉拢更多官员,便要树立形象、谨言慎行,不能做任何一件被人能挑出毛病的事,包括将一名和离过的私生女,放在身边。
更何况,殿下身旁已有了一名慕容家的女子,若再加一个,势必会打破平衡,引其他家族不满。
君广宴品着茶,看见葛公公脸色变了又变,笑道,“想通了吧?”
葛公公急忙道,“回殿下,奴才愚钝!奴才现在才想明白!”
君广宴微微眯眼,浓密的睫毛遮掩眸中的贪婪和阴险,“本宫也知,不应把她弄来,但……能引起本宫兴趣的东西不多,一旦碰见,便定要弄到手。”
“短时间内,不能把她弄到身边,这期间,就需要找一个地方,帮本宫小心保管着她。”声音一顿,君广宴饶有兴致地问,“葛公公认为,把慕容姑娘放在哪里,最让本宫放心?”
“这……”
葛公公顺着太子思路,思索了下去——放在九皇子那,肯定是不行的,九皇子对慕容姑娘一往情深,人也是丰神俊朗,两人在一起后,再生个孩子,慕容姑娘肯定对九皇子死心塌地。
到时候,哪怕殿下有纳妾的自由,用手段把慕容姑娘抢回来,也不合适了。
葛公公疑惑,“是放在尚书府吗?”
一直在尚书府,不出嫁。
君广宴摇头,“尚书府不合适,慕容尚书和慕容麻雀关系不合,如果尚书知晓真正看上慕容麻雀的不是九皇弟而是本宫,无论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还是为了保慕容烟冉,都会找机会把她远远的嫁了,或者,想办法弄死。”
葛公公糊涂了,“既然不能让慕容姑娘改嫁,也不能让她回尚书府,那应该怎么安顿她?”
君广宴长眉微挑,“就让她待在昌宁侯府。”
“????”
葛公公不解,“待在昌宁侯府?这……殿下您就不怕慕容姑娘和沈世子死灰复燃?”
“死灰?呵呵,”君广宴轻笑,“死灰好歹也曾燃过,他们‘燃’过吗?何况沈世子现在是太监,以后是生是死都未必,等沈世子死了,她还要守三年,有什么地方,比昌宁侯府更合适的?”
葛公公恍然大悟,一条大拇指,“高!太子殿下高啊!”只是……
葛公公没把后面那个“只是”说出来。
君广宴握茶碗,慢慢抿着——只是,此计不长久,得想个办法快些破局。
如果想自由自在的活着,就必须要登基。
三年。
三年内,他不成功便成仁。
想到这,君广宴放下茶碗,意味深长,“父皇建第一批玄龙寺,已动用国库大量银两,群臣纷纷反对。却不知第二批玄龙寺是否怨声载道,呵,本宫得帮父皇一把啊。”
……
昌宁侯府。
昌宁侯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很快传消息回来。
慕容朱雀也被叫到了昌宁侯的书房,刚进去,一扭头就看见了沈世子。
慕容朱雀问道,“诶?你怎么来了?不是过几天就乡试了吗?你不去读书?”
沈子炎看着女子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些郁闷,“发生这么大事,我还能安心读书?”
“再大的事,也和你无关。”
“你……”
沈子炎真是气死了,他为了她,连书都读不下去了,她还要怼他?
昌宁侯叹了口气,“子炎,阿雀说得对,当务之急还是你的乡试,你若是从前那般不学无术便罢了,但这次明明付出很多准备考试,就别功亏一篑。如果因为阿雀的事发挥不好,阿雀也会自责。”
慕容朱雀不知第几次感慨——老天不公啊,这么好的侯爷,怎么摊上这么个傻儿子?
沈子炎攥了攥拳头,只能起身,“是,那一切拜托父亲了,我先回去读书,准备考试。”
昌宁侯见儿子多日刻苦读书的憔悴面色,内心颇为感慨,“去吧,一切有为父。”
沈子炎又深深看了女子一眼,便转身离去。
沈世子一走,昌宁侯就道,“刚刚派出去的人,送回消息,果然如你料,京府衙那边被人事先安排了,只要我们送去和离书,那边便会扣下,再通知慕容尚书。”
“能打听到,谁安排的吗?”
“说是九皇子。”
“……”
慕容朱雀强压着火气——臭小子不学好,才十四岁就开始学强抢民女那一套,等再见面,看她不亲手抽死他!
昌宁侯,“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慕容朱雀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多谢侯爷,但接下来的事您别管了,这本来就是我的私事,没理由要求您操心。更何况,无论中间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要离开昌宁侯府的事实,您应该怨我才是。”
昌宁侯笑着摇头,“子炎有这般觉悟,侯府气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全因为你,你是我们侯府的恩人。”
声音一顿,又补了一句,“实际上,老夫也是受益者,因为你的到来,老夫的观念,也改变很多。之前认为老天不公,但现在才明白,侯府这样,老夫的责任最大。”
慕容朱雀偷偷做了个鬼脸——你知道就好。
昌宁侯看见了女子做的小鬼脸,笑道,“老夫看起来勇敢,实际上懦弱。无论何事,都选最省劲儿的选择。例如当年婚配,便对母亲说,要选性格柔顺的,越少冲突越好。而结果,则是选了个懦弱的主母,难以支撑府邸。”
“例如仕途,老夫明知朝内势力盘根错节、乌烟瘴气,却总幻想独善其身。其结果是,处处被排挤、夹击,被太子一派攻击后,竟孤立无援。直到现在向皇上表忠心,加入皇派,才终于可以喘息。”
“人那,与兵法很像。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老夫处处忍让,换来的是对手不断施压……”
慕容朱雀笑着打断,“像我,嚣张跋扈,反倒是没人敢惹我。”
昌宁侯被女子逗笑,“嚣张也不是盲目嚣张,你知分寸,并未超对方底线。”
慕容朱雀微笑,不置可否。
昌宁侯收敛了轻松笑意,认真道,“说回正事,你有什么打算?”
慕容朱雀回答,“我觉得,未查明真相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不小心便落入圈套,成了别人的枪。我想先见九皇子,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问问他,在整件事里,他占了多大份额,之后再说。”
昌宁侯一愣,“你是怀疑,这件事并非九皇子所为?”
“嗯,”慕容朱雀点头,“如果之前我没见过九皇子,也许就信了。但有幸见过几面,相由心生,我觉得九皇子不是这么咄咄逼人的人,最起码十四岁的九皇子不是。所以在搞清楚之前,用不着那么着急做出回应,毕竟距离能和离的时间,还一个月呢。”
昌宁侯眼神多了赞许,“小小年纪,如此沉得住气,是个成大事的,可惜……”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他不知第几次惋惜,如果阿雀是个男子就好了。
慕容朱雀内心吐槽——她当然不是小小年纪就沉得住气了,她真实年龄可不是十几岁!
又和昌宁侯聊了几句,慕容朱雀便告辞离开。
回了百鸟院,她先写了封信,让朱流连送到安定侯府。
只不过这信不是写给白琥珀,而是荻莎莎——荻莎莎不是太子的“信使”吗?那她也物尽其用,让荻莎莎把信给太子,再让太子把信给九皇子,约九皇子出来问问话。
让太子也体验一下当信使的乐趣。
朱流连去送信后,慕容朱雀便去了隔壁千瑞院。
找睿王说这件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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