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道:“听说,听说叫贺长恭!”
“又是他!”王志重重一掌拍到桌上,拍得掌心发麻,脑子也混沌了。
他竟然都忘了,自己之前盯上沈云清,完全是因为她出手阔绰,而且还和贺长恭认识。
“他们两个,搞到了一起?”王志阴鸷地道,三角眼中露出满满的嫉恨之色。
媒婆添油加醋地道:“可不是嘛!要不老婆子怎么能说不成这亲事呢!实在是辱没了大官人……”
“滚!”
果然翻脸了。
媒婆连忙出去。
这时候,就求把她当个屁放了。
这些当官的,最会为难人;没办好这件事情,她其实做好了更坏的准备。
“银子!”王志咬牙切齿地道,“事情没办成,你好意思收银子?”
媒婆满脸堆笑:“哎呀,老婆子糊涂了,银子,这是您给老婆子的二两银子。”
她从袖中掏出碎银子,放到桌上,心里却把王志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大官人,分明就是个吝啬鬼!
呸,这银子她还不稀罕呢!
媒婆气鼓鼓地走了。
王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贺长恭,好,好,好!
最近这泥腿子都没出现,想来是害怕了自己。
这般想着,王志心里松了几分,隐隐有些得意。
算泥腿子识趣!
等回头再见到那泥腿子,让他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谅他也不敢反抗。
被手下人送女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想到这里,王志甚至哼起了小曲。
二两银子都不用花了,坐等泥腿子送人上门。
沈云清长得不错,虽然是个寡妇,但是也是个俏寡妇;更重要的是,有钱啊,他简直就睡在了银子上。
王志一高兴,让人拿着二两银子去置办了酒席,自斟自饮起来。
王夫人从娘家回来,见了他冷笑一声,招呼都没打,提步就往内室走。
王志心里暗暗骂娘,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之前没把小舅子的事情办妥,他一直心虚。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泥腿子。
新仇旧恨交加,王志咬着牙发狠,一定要把贺长恭狠狠收拾一通才行。
之前被打脸的痛已经忘了,心里只剩下利益。
而贺长恭,在家里守着家人呆了几日之后,看着沈云清在家里的地位,哪怕自己“死而复生”都冲击不了,心里暗自想着,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也不能总靠着沈云清。
她,总是要嫁人的。
而且是嫁给别人!
男人,必须要有事业。
于是,本来和那些人尿不到一壶的贺长恭表示,来,把尿壶拿来,我再试试。
他都被女人比下去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贺长恭先带着贺仲景去拜见了孟大人。
孟大人见到贺仲景,倒也满意,毕竟眼前的年轻人,相貌堂堂,大方懂礼,而且读书确实不错,只是年轻了些,还需要打磨。
孟大人让贺仲景到国子监读书。
因为这件事情,全家人又庆祝了一顿。
席间韩氏对贺仲景道:“这件事情多亏了你嫂子。要不是你嫂子坚持进京,咱们就不能一家团聚,你也不能进国子监这么好的地方读书,快敬你嫂子一杯。”
贺仲景端起一杯茶道:“嫂子,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她是他敬重的长嫂,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沈云清笑道:“我可不敢居功。这是你大哥和孟大人关系好的缘故。”
她赚的人情,已经用在了安哥儿身上,不敢居功了。
“嫂子,你别谦虚了。是你,就是你!”贺季武道。
沈云清:“……”
这小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和贺长恭不对付,弄得沈云清总是觉得,他是自己亲弟弟。
贺长恭瞪了贺季武一眼,闷声道:“我那是为了还你人情。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功劳。”
他一个大老爷们,去和沈云清抢哪门子的功劳?
而且他内心深处,也是认可沈云清对这个家庭的付出的。
吃过饭,贺长恭拎着贺季武的衣领道:“走。”
“干什么?”贺季武不服气地道,“你松开我!”
“不是习武几年了吗?我试试你身手。”
“好!你先松手!”
男人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打一架。
贺长恭,把贺季武打服了。
贺长恭其实对他身手还算满意,毕竟家里条件好了,贺季武还能保持上进心,拳脚功夫学到这种程度,可圈可点,实属不易。
贺季武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不得不承认,和大哥这种沙场试炼出来的,差距还是明显。
动起手来,纵使大哥手下留情,自己也是节节败退。
贺长恭在他身边席地而坐,伸出一只大手给他。
贺季武别扭地道:“不起来,我累了。”
贺长恭倒也没勉强,笑骂道:“小三,你从小和我最亲。怎么我走几年,你就不是我弟弟了?”
他对家人,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
贺季武一个鲤鱼打挺起来,靠在树上道:“那是因为,大哥你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你了?”
贺长恭心说,虽然人长大了,但是说话这口气,还和当年那条小尾巴一模一样。
“不是欺负我,是欺负嫂子!”
贺长恭老脸一红。
他什么时候,怎么欺负沈云清了?
他,也弄不过她啊!
他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他想起她就发怵。
再说了,她红杏出墙,他被钉死在绿帽上,说什么了?
还不是默默咽下苦水?
“你对嫂子爱答不理,对安哥儿也是。”贺季武手里拽了一片叶子撕扯着,恨声道,“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所以不喜他们?”
贺长恭:他表现出来了吗?
“反正别人怎么想我不管,”贺季武咬着牙,眼神叛逆而桀骜,带着少年人才有的冲动炽热,“我这辈子,就认这一个大嫂!你根本就不知道,大嫂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贺长恭沉声道:“我知道。”
一个寡妇,拖着一大家子,哪一步路走得容易?
他不知细节,但是能深深体察且感激。
“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会对嫂子那么冷淡!”
贺长恭比窦娥还冤。
他就是想热络,沈云清愿意?
“你是不是知道了温止的事情?”贺季武道,“可是那件事情,是祖母促成的。你要是埋怨,怎么不去埋怨祖母?”
贺长恭愣住了。
祖母促成的?
“祖母不疼你吗?可是祖母还是想让嫂子幸福,你想想,嫂子到底有多好,才让祖母把她当成亲孙女看!”贺季武说着激动,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儿,“可是大哥,你没良心!你肯定外面有人了,否则怎么会看不上嫂子?”
贺长恭:“我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嫂子脸色看?”贺季武控诉道。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泯灭人性!
贺长恭有几分心虚和不自然。
他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后道:“我没有,我,我……认生。”
贺季武目瞪口呆,半晌后道:“大哥,你又不是小孩子,你……”
你认哪门子的生?
他不认为大哥说的那句“没有女人”是骗他的,可是“认生”这个理由,实在是……令他觉得自己想象力匮乏。
大哥这样的九尺大汉,认生!
又不是个吃奶的孩子。
“大哥,你这样不行的。”贺季武冷静下来,苦口婆心地劝道,“我都误会了,更何况嫂子呢?你这样,会让嫂子寒心的。”
贺长恭:我的心,早就冻成冰了。
“大哥,你得对嫂子好点。”
“嗯。”
贺长恭觉得,他是被逼的,他要是不答应,全家人都不会放过他。
好吧,他暂且屈服。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哭能笑。
给她点阳光,让她也灿烂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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