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听着他语气里的骄傲,忍不住从唇中溢出两个字来:“傻瓜。”
这俩人,是缺媳妇的人吗?
“人家缺的,是那个人而已。”
“可是我连那个人也不缺。”贺长恭道。
沈云清竟无言以对。
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竟然还是在贺长恭火热的怀抱中。
怪不得这一晚上,睡得如此踏实。
沈云清在他怀里拱了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贺长恭揉了揉她头顶,像揉狗一样……
“你怎么还不走?”
“不着急,想和你商量点事情。”
“嗯?这么客气?”
“云清,你再留些日子吧。”贺长恭道。
沈云清吃吃地笑,抓起他的大手,咬着他手指玩,“怎么,舍不得我了?”
“舍不得。”贺长恭道,“本来是舍不得你在这里吃苦的……”
“我吃的苦,都是你给的。”
“说正事,老实点。”贺长恭把她在被子里作乱的另一只手抓出来。
他一只大手,就可以轻轻松松握住她两只手腕。
真是的,不这样就不能好好说话。
“最近天气严寒,不少人都生病,我想着你是不是,能给开点方子,熬成大锅药汤那种,不管有病没病,每天每人分一碗……”
一来他心软,知道这些服徭役的,都是年富力强的,往往也是家里顶梁柱。
二来这样,功利地说,也能拉拢人心。
贺长恭就发现,自从他把那受伤的苦力带回来之后,现在许多人看他眼神都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其实和那些人,并不直接相干。
但是兔死狐悲,他们觉得,自己日后出事,也不至于全然没有盼头,因此才会这样。
贺长恭把话掰碎了,细细和沈云清说。
他就没有什么,不能对媳妇说的。
哪怕是功利心。
“……你说我这样想,对不对?”
说完后,他看向沈云清。
沈云清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贺长恭粗声粗气地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一看她眼神,就知道这小坏东西,又想算计自己了。
“我才不管对不对呢,”沈云清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听你的就行。”
贺长恭:“……好好说话。”
“留下有男人睡,傻子才不留。”
贺长恭:“瞧你那点出息。”
然而他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你听话,咱们好好商量正事,你说你该不该留下?”
“该。”
男色误人啊!
她正舍不得走呢!
分开的时候,虽然想念,但是并不觉得日子过不下去。
然而久别重逢之后,就太贪恋他身上的温暖。
“天气 这么冷,我不想赶路,”沈云清媚眼如丝,“不想出屋子,甚至,不想下床。”
贺长恭秒懂。
那还说什么?
血气方刚的时候,经不起一点儿撩拨。
和她在一处,三天三夜不下床又如何?
然而正如贺长恭所说,有人拱火行,灭火不行,严重不负责任。
沈云清:“我要起床熬药汤了!”
求放过!
求求了。
刚开荤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
隔壁房间,海棠听着动静——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容忽略,都怪她耳力太好,忍不住面红耳赤。
她又看向用火钳子拨拉火盆里炭火的六娘。
六娘虽然低着头,却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道:“将来你成亲了就懂了。男人刚开始,都差不多。”
饿虎下山。
尤其初初在一起和久别重逢的时候,不到走路腿软打颤,那是绝对不能消停的。
海棠红了脸,小声地道:“我就是担心夫人有了身子……”
这俩人简直没个消停,会不会已经怀孕了?
要是那样的话,孩子会不会受影响?
海棠不懂很多男女之事,但是她觉得,凡事都该节制些吧。
六娘似乎没听到这话,站起身来道:“我出去转转,在屋里实在憋死了。”
海棠忙道:“师父,我陪您去。”
“不用。”
六娘说话间已经走出了房间,踽踽独行的背影,看着令人心疼。
隔壁体力渐渐不支,以至于被人捏来揉去都毫无反抗能力的沈云清,最后被刀哥解救了。
刀哥用前爪,拼命挠门。
贺长恭终于被吵得草草收工,穿上衣裳出来收拾这个“不孝子”。
“你挠什么门!”贺长恭骂狗,“反了你了,是不是?”
刀哥愤怒:“汪汪汪!”
你骗人!
你们都是大骗纸!
说好的带它去找小婉,结果睡到现在还不起床。
它要不是太怂怕陌生人,早就自己去找了。
刀哥这小怂狗,只能在耗子面前找点存在感。
一般的猫,它都怕,更别说陌生人了。
呵呵,人类真是自私。
满足了自己的私欲,就毫无狗性。
沈云清倒是明白了,裹着被子笑骂道:“你这是还惦记着小婉?不是和你说了吗?小婉不行,回头带你出去看看,咱们换条狗,行不行?”
刀哥:不行,它就要小婉!
它要是那么随意的狗的话,能一直是条单身狗吗?
它这是宁缺毋滥。
唉,没有人理解它,狗生真是寂寞如雪。
这次,刀哥表示它真的上心了。
无论沈云清怎么劝,它就是不松口,甚至以绝食断水相威胁,就是闹着要去找小婉。
沈云清见它中午没吃还懒得理它,到傍晚见它还置气,就开始有点慌了。
刀哥这狗吧,其实没有什么原则。
它怂,所以只要沈云清坚决不同意,它基本不会执着。
现在这般,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最后贺长恭看不下去了。
他觉得他最近吃得挺饱,不好意思就这么绝情饿着“儿子”吧。
“我带它去陇西王那里试试运气。”他对沈云清道。
沈云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你想和王爷结亲家?”
贺长恭:“……试试,就一条狗,早晚都得配种。刀哥也不差什么……”
沈云清看着又黑又土的儿子,再想想小婉傲娇可爱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其实,差得还是挺多的。
土狗和贵宾犬的爱情,她看不到结果。
更何况,陇西王那人,能说得通吗?
“我去试试。”贺长恭抱起了刀哥。
刀哥钻到他怀里,感激涕零。
它宣布,以后这就是它亲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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