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男女大防,但因着是宫宴,又是替南诏国圣女前来所接风洗尘,故而并未男女分席。
进了殿内,楚南夕便去寻着柳氏,乖巧的坐在她身后。
柳氏瞧见她过来,整个先发制人的说着:“你乱跑什么,这是宫里不比在府里让你随意惯了,若是冲撞了哪位贵人,莫说要救你就是整个侯府怕是都要被你牵连。”
因着是故意说给众人听的,倒也并没有刻意收敛声音。
而方才楚南夕进来时,众人又一直盯着她瞧着,在听见柳氏的话,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神色,有些微的改变。
“母亲误会了,方才我与夫君才下了马车,便不曾瞧见母亲,我只以为母亲是急着进宫去给哪位贵人娘娘请安。”
既然她想挑事,楚南夕自然是成全她。
众人的视线,在她们婆媳二人身上来来回回的转悠,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上却一副十足看热闹的模样,有些与侯府不睦的夫人,更是恨不得她们二人直接在宴上大打出手才好,如此不仅能坏了她们侯府的名声,更是能让陛下彻底厌弃她们。
柳氏脸色有些难看,撂下脸色呵斥:“宫里头的娘娘岂是谁都可以随意请安瞧见的,莫要胡说惹人笑话。”
她对这样的话不放在心上,可在场旁人却不想让她轻易把这件事揭过去,顺着柳氏的话接着话茬说道:“陆少夫人只是五品官员之女,出身到底低微了些,对宫里头的规矩不懂也是有的。”
众人寻不出旁的借口,反倒是一个个的都喜欢拿她的出身说事。
楚南夕笑着,回看过去,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回怼,便听着旁边一位妇人说道——
“我倒是记着,五品官员虽然低微了些,但却并非是末流。
更何况,南夕外祖家可却是实打实握着军功的将军。”
南宫一家奉旨驻守边疆后,众人倒是逐渐淡忘了京中原本还有这样一位人。
众人脸色各异,只是长久不曾回来的那位,虽然手握兵权也不足以震慑众人,那位妇人满不在意的模样,“即便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又如何,日后能不能在回来都还两说,如何能顾得上这么一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外孙女。”
“我父亲与祖父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可我却近在眼前。
南宫钧冷着脸,从殿外走进来——
我若是日后听见你这刁婆在说出半句有辱我表妹的话,定不饶你。”
“表哥?”楚南夕满是震惊的看着他,随即想起他身上的伤势,便把震惊尽数转化成了担忧。
那妇人有些绷不住,满脸震惊的呵,“你,你无召回京这是欺君大罪。”
“你怎知我无招回京,难不成是陛下与你说的吗?”南宫钧有些好看的看着她。
那妇人嘴巴蠕动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南宫钧见那妇人不在说话,便也不打算在闹下去,这里毕竟是宫宴,若是闹起来惊动皇上,怪罪他一人倒也不打紧,可若是因此牵连整个南宫家,那就是他的罪孽了。
陆祁安手上死死捏着酒杯,不声不响的独自喝着闷酒。
在楚南夕想起来瞧过去时,双颊早已微微泛红,明显是有了些醉意。
眉头不自觉的微蹙,她之前怎么就没听过这人还喜好饮酒这一事,真是胡闹。
她这头才刚生出担忧,南宫钧已经大步朝着人走过去,顺势坐在他身旁,不由分说的夺过他酒杯,“陆少爷身子骨不好,还是不宜过度饮酒。”
楚南夕见状倒也微微松了口气,她从未见过这人喝酒,对于他的酒品来说自然是不清楚的,若是酒后失态可就麻烦了。
现下南宫钧既然坐在他身旁,总归是能照拂他一二,思及此处倒也放下心,随即收回视线,因此却也没瞧见那头俩人之间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
门口处,一位公公扯着公鸭嗓含着——
“皇上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待荣帝坐下后,才大手一挥叫众人起身。
目光扫视过众人,最后落在南宫钧身上,展颜一笑道:“南宫老将军身子骨可还好?”
南宫钧连忙起身,恭敬回道:“回禀陛下,祖父身上旧疾受那苦寒之地诱导发作,幸得军医救治倒也并无大碍。”
楚南夕之前也询问过南宫老将军近况和身体的,只是当时南宫钧直说一切安好,并未说与荣帝这般的说辞。
不管他所说真假,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南宫老将军到底是年老了。”荣帝跟着感叹了一番,并未如他所想那般,能够得一句恩典的话。
“朕瞧着祁安身子骨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这双腿不知……可还能恢复?”
“劳烦陛下记挂,只是微臣这双腿,怕是不能好了。”
陆祁安垂眸,即便是面对皇上的询问,脸上也不似寻常人那样谨慎恭维。
好在当今陛下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只是目光在他腿上转了一圈,又说了几句惋惜的话,南诏国圣女与其使臣这才进殿朝拜。
众人视线又被吸引过去,各个落在那圣女身上不住的打量。
虽浑身只着一袭白衣,没有半点花纹点缀,却显得异常清丽脱俗,如凝脂般的额间坠下一粒如血一般妖艳红宝石,衬得整个人更加神秘。
“南诏国圣女弦月拜见皇上。”
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些莫名魅力,勾的人心里直痒痒的。
“南诏国圣女竟是如此美人。”
荣帝虽是皇帝却也是男子,自然也不例外,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皇上过誉了。”弦月依着南诏国的礼节行礼过后,便起身站在一旁。
身后跟着其余一同前来的使节,把手中捧着的东西尽数交到一旁伺候的太监手里,“我南诏国此番前来,特意献上珍宝,流光溢彩琉璃盏一对。云锦霞锻十匹,南海珍珠项链三条。翠玉玲珑棋盘一个,还望陛下笑纳。”
荣帝听着使臣报出一连串的珍宝,早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南诏国虽然是依附他们璃月国的小国,年年朝贡不断,但却还未曾有过这般稀世珍品。
“好好好,圣女与使臣有心了,我璃月与南诏两国必定永结同好。”荣帝把东西悉数收下,才叫人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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