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娶世家女,不入皇家门。
桑榆虽然不知道薛如英出身如何,单凭她现在官至六品寺直,就不是桑榆能够寻常对待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禀着做完事就走人的,以后不会接触的想法来与大理寺的人相处的。
包括崔叙。
她万万没想到薛如英会主动示好。
桑榆也不是纠结的人,当下笑道:“是我魔障了,如英。”
薛如英也开心了起来,“桑桑就是招人喜欢。”
说开了之后,薛如英明显高兴多了,拉着桑榆去了她私人书房,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递给她,“诺,这是崔寺正叫我给你的。”
桑榆接过荷包疑惑地翻看了一下,荷包很小却很漂亮,上面刺者精致的花纹,看得出是出自行家绣娘之手,只是它入手轻巧,完全猜不到里面有什么。
崔叙好好的送她荷包干嘛?
桑榆抬眼看了看薛如英,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薛如英用眼神鼓励她打开。
桑榆也不矫情,拉开荷包的口袋,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然后她的眼睛就直了。
里面竟然是三块金子!
薛如英见桑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觉得好笑,:“崔寺正说这是给你这次验尸的酬劳。”
桑榆捧着金子呆呆道:“怎的这么多……”
大理寺的待遇竟然这么好吗!
太心动了怎么办?
她原本以为给两贯钱最多了,哪知道崔叙这么大方,足足给了她三块金子,这三块金子每个至少有一金重,都是抵得上她在江南给县衙验两年尸的收入了。
薛如英双手抱在胸前,解释道:“崔寺正说你是外请的,算不得大理寺的人,给的就多了些。”
要她说,必是崔叙那厮自己掏了荷包贴补了大半,大理寺的月俸是不错,但一个小小的仵作,能给大理寺办案已经是福气了,那里还需要给什么酬金?
就算要给也只是随意给几贯铜钱罢了。
大理寺本就在朝中名声不好,户部那些人恨不得月俸都不给他们不发,哪里会给什么额外的补贴。
这些也就没必要和桑榆说了,她觉得大理寺待遇好是件好事,先将她骗进大理寺再说。
桑榆欣喜地点点头。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有了这笔钱,她们姐妹两个的日常开销就保住了,没准还能将那把心仪的匕首买下来。
崔寺正真的是好人呐!
高兴了的桑榆就想要请薛如英吃饭。
薛如英拒绝了,“这些日子大家伙儿都忙坏了,崔寺正就放了他们三日假,叫他们回去陪陪耶娘,我正好无事,就替他们几日。”
她这么说,桑榆便不好硬请了,只是同薛如英约好忙完这几日再来找她。
薛如英自然应下,顺便传达了一下崔叙的话,“崔寺正说,之前同你说的事你好好想想,你若答应,就在三日后来大理寺,他会安顿好你。”
桑榆又是一顿,握着荷包的手微微紧了紧,笑着点点头。
……
三日后。
清晨鸡鸣三声后,家住万年县西南角的侍御史姚言清早早地洗簌完毕,从马厩中牵出马,将笏板插入马鞑子中,趁着夜色离开家门。
姚言清家住的远,只能早早出门。
此时天色未明,朱雀大街上却有好几盏星火烛灯在夜色中闪动着,姚言清眼神不太好,看不清是何人,索性就闷头赶路。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在寂静的朱雀大街上。
随着里皇城越来越近,烛火也越来越多,最终汇聚到一起。
夏日的太阳总要出的早些,待到天色微亮时,他们终于靠近了大明宫的宫门。
姚言清将马匹交给随侍的小厮,取出笏板,站在一角,和大部分朝臣一样等待着宣政大门的开启。
只是姚言清的眼神时不时的要看向朝臣们来的方向,见往日最爱拖延的几个朝臣赶在大门开启前排在队伍里时,他的眼神略显的有些失望。
随着宫中内侍大喊:“宣!朝臣进殿!”众臣鱼贯而入,秩序井然地进入宣政殿。
《老子》有云:“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朝会也是如此,文官居左,武官居右。
朝臣们依次站定,双手交叉行礼,这是每日一次的常参,礼仪要清减些。
行完礼后,朝臣们依次退至两旁,跪坐在席上等候圣人问话。
圣人已经快四十岁了,虽说是万岁之身,但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尤其是最近长安闹的沸沸扬扬的学官之死一案,他每日都要朝臣们听说一回。
圣人手握成拳,放在嘴巴处轻咳一声,这几日天气炎热,也许可以借口躲上一躲。
内侍官贴身照顾圣人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圣人的心思不可为不了解,见圣人这般作态,他手中拂尘一甩,清了清嗓子,尖声道:“陛下近日身子不爽,各位卿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朝臣站了起来,躬身道:“陛下既然身体不适,太医院是否请脉?”
圣人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好了,这怕是想要参太医院一本的意思,他的身子都是太医院监管,若身体不适,太医院怕是难辞其咎,当下连忙道:“无碍,只是天气炎热,有些苦夏罢了,爱卿的好意朕心领了。”
那朝臣听完,又坐了回去。
这边的朝臣刚一坐下,又有几个朝臣站了出来,七嘴八舌地汇报了一些政事。
姚言清一直等着他们将事情说完,他只是一个侍御史,这些大事要事还轮不到他参与。
等几个朝中大员说完后,姚言清找准机会,瞅着间隙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启奏!”
圣人一看他站出来就头痛不已,恨不得立刻下朝,在心里狠狠咬了咬牙,强撑着笑脸道:“姚御史有何要事?”
姚言清手持笏板,脸上的表情正经又严肃,“陛下,臣请奏国子监周学官之死一案。”
圣人便道:“此案大理寺已有定论,犯人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姚言清道:“臣听闻此案的案犯乃是周学官之子,国子监乃天下学府,周学官又是天下学子的老师,如此说来,这学子岂不是亲手弑父,不忠不孝之人!”
圣人道:“案犯陈年确实是周时之子,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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