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长公主自幼才学过人,年轻的时候天下大乱,升平长公主亲自带领金吾卫平叛乱,收失地,一举将幼帝送上皇位,之后更是参朝议政直到幼帝成年。
在此期间,她力排众议,改革立法,将女子从后宅送到前院,让她们得以行商当官,可以说如今的女子能有这般地位,升平长公主功不可没。
只是如今盛世太平,百姓对升平长公主的传言已经淡了许多,加上她刻意身居从简,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没想到崔叙竟然是升平长公主之子。
周良才像是被点穴了一般,口中喃喃道:“崔寺正这出身,他为何要来理寺啊。”
还当一个小小的寺正,别看寺正是从五品高官,可是放在长安,那真的算不得什么。
按照他的身份,就是不入三省六部,直接封王拜候也使得啊。
薛如英闻言,满不在意道:“听说崔叙刚出生的时候,陛下就想给他封为郡王,但是他阿娘觉得男子汉就应该建功立业,凭本事挣爵位,就拒绝了圣人的好意,待到崔叙弱冠之后就入了大理寺。”
桑榆沉默了,心中对升平长公主的钦佩有多了几分。
薛如英见两人呆呆傻傻的样子,笑道:“别看崔叙现在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其实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他私下可是很……”
薛如英又看见他们两个耳朵猛地竖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假咳了一声道:“反正你们以后会知道。”
他私下到底怎么样啊?话说到一半就停下很不仗义的姐姐。
桑榆假装不高兴道:“如英,你这样很扫兴的。”
薛如英也知道这样不地道,但是那也没办法,她突然想到崔叙私下很不喜欢长舌之人,诚然薛如英也爱八卦,但是这八卦也是分可说和可不说的。
像是这个宅子,只要略打听一下,自然也能猜的出来,升平长公主之事更不用说了,那书肆茶楼还在相传她当年的英勇之事呢,猜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但是崔叙私下为人如何,那是万万不能说的。
今日她说了,明日还不知道崔叙那厮会耍什么心眼作弄自己呢,儿时起,崔叙就没在他们这些玩伴间吃过亏。
别看他心细妥帖,一幅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他小气记仇的很。
这话能对外人说吗?
肯定是不能的。
薛如英只能将这些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面对桑榆的指控,薛如英立刻转移了话题,“桑桑,我不是说你啊,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桑榆愣住了,疑惑道:“什么想法?”
薛如英在转移话题她能看出来,只是这个话题转的未免也太生硬了。
薛如英恨铁不成钢道:“什么什么想法?我且问你,崔叙前几日去了消夏宴的事,你知晓不?”
桑榆一呆,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周良才怪叫一声,“什么!桑小娘子竟不知吗?怎能如此!”
薛如英也一脸愤忾道:“崔叙太不知礼了,竟然还想瞒着你!”
桑榆更加不解了,崔叙去参加消夏宴怎么了?他身份长公主之子,参加个宴会不是正常的吗?为什么偏偏要叫自己知晓?
薛如英一把拉着桑榆的手,“桑桑你且放心,待我回去定要审问那厮!竟做出这等负心之事来。”
桑榆道:“你先说这消夏宴怎么了?”
薛如英看桑榆疑惑的样子不似作假,想到她出身平民,对这些事情不了解也是有的,便与她解释了一番。
原来消夏宴算是皇族夫人的常宴,长安的夏日憋闷燥热,每到热的很的时候,夫人们就爱弄个晚宴,叫上几个要好的姐妹聚一聚,一来可以聊天解闷,二来也当作关系走动,这便是消夏宴。
夫人们在一起最爱说的就是家中子女,见面就不免要聊起他们的婚事,一来二去,消夏宴便成了夫人们替自家儿女相看的好去处了,谁家要有适婚的儿郎,恨不得天天带着往消夏宴跑。
崔叙已经弱冠了,为此升平长公主从去年开始就去了好几次消夏宴,这不,前几日礼部尚书的夫人就办了一场消夏宴,这回升平长公主竟然也将崔叙带去了。
其意思不言而喻啊。
桑榆听的津津有味。
薛如英看她满不在意的表情,蹙眉道:“你听了不生气吗?”
桑榆问:“我为何要气。”
薛如英一呆,“你们不是,那个,什么什么吗?”
桑榆疑惑,“那个什么?”
周良才听不下去了,直言道:“这崔寺正不是和你,他欢喜你来着。”
“咳咳,你们,你们!”桑榆猛地咳了起来,腾地站起身来,怒道:“哪个混账东西在胡言乱语!”
她和崔叙?
这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啊,两人都能隔了一个洪荒了。
薛如英眼睛一瞪,对周良才道:“不是你说的吗?”
周良才满眼无辜,“我也是听说的啊,大理寺都在传言,说崔寺正带回来一个貌美的小娘子,还同进同出呢,就是查案也带在身边。”
“那是因为我初到大理寺不熟悉,崔寺正受长安县张明府所托,照顾我一二。”桑榆脸色一黑,“而且我是仵作,不带着我怎么验尸?”
本朝规定仵作验尸的时候必须有官员在场,她验周学官的时候崔叙才亲自带着。
没想到竟能传出这等谣言。
周良才“啊”了一声,讷讷道:“还有人说,崔寺正为了不落下口舌,才将你召入大理寺陪着。”
桑榆无语了,想到了什么,猛地问道:“那消夏宴又是什么说法?”
周良才脖子一缩,“说是崔寺正将你诓进来之后就不知珍惜了,又去消夏宴诓骗其他小娘子。”
薛如英插了一嘴道:“还有人说你进了大理寺一直在强颜欢笑,实则悲恸欲绝,日日痴等着崔寺正回来。”
桑榆这下全明白了,怪不得这几日大理寺的人看自己的眼光怪异的很,现在看来,那不就是愤怒之中带着怜悯吗?
还有,什么叫日日痴等着崔叙回来?那不是因为崔叙一直在外办案,她知道崔叙多给了她验尸的酬劳,想等他回来后亲口谢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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