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越说越高兴,也越说越离谱,离谱到张明府都快要崩不住冷脸了,嘴角抽动的更厉害了。
桑榆瞧见有戏,马屁拍的更溜了,将张明府夸的天上绝无,地下仅有。
张娘子“噗呲”一笑,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好了,你莫要逗她了,不是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吗?”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张明府提到桑小娘子就气的牙痒痒,桑小娘子在某一方面真的能戳中他的心思,叫他又气又无奈,还要眼巴巴地替她烦心。
桑榆一听这话,连忙顺竿子往上爬,“张明府真真有心了!我上修了多少年的福气才叫张明府记挂着。”
张明府脸色放缓,转而问道:“你去也就罢了,蓁娘怎么办?总不能叫她一同去罢。”
张娘子也跟着担忧起来,“是啊,不如将她送到这里,我们来照看?左右我们也是闲着。”
桑榆知道张明府夫妻是真心的,若是没有宋家,桑榆少不得要将桑蓁送到这里来,但是宋家那边已经说了,等桑榆离开长安之后,桑蓁会交给宋溪亭照顾。
宋家婢女仆人众多,桑蓁在那里不会受到委屈。
她只能狠心拒绝,“劳娘子挂心了,蓁娘已经有人照顾了。”
张娘子有些不悦,心想放眼整个长安,又有谁能无缘无故的费心照料一个小娘子呢?
她正想说什么,张明府开口打断她,“行了,有人照看便成,若是有需要,你只管就叫她来找我们,我们又不会跑。”
张明府不愧是老狐狸,只一眼便看出了桑榆未尽之言,但是他并不打算细问,一来是他知道桑榆是个聪慧的,她做的决定自有深意,二来,不多问不惹事也是他的处事风格,对他人对自己都好。
桑榆笑着答应,“自然,到时候还请张明府莫要嫌麻烦才是。”
尽管有宋家照顾,但是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保障,桑榆不介意有人关心桑蓁。
桑蓁也跟着点点头,她真的很喜欢张娘子,给她的感觉和她的阿娘很像,桑蓁想,张娘子一定会是一个温柔的娘亲。
其实桑蓁已经十三岁了,放在这个时候也算是半个大人了,只是桑蓁受到过重创,心理年龄偏小,缺少安全感,桑榆免不了要多照顾些。
张明府虽然不想参合其他事,但是还是细心地询问了桑榆出远门一事,朝中的风潮暗涌他也是能察觉到的,想着桑蓁这个时候出去躲躲也是好事。
他转头一想,只怕圣人答应崔叙离开长安,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桑榆把能说的都说了,只说要先往北边走走,具体去那里她也不知道。
张明府是个明白人,听她说的模糊,便不再多问了。
赶在午间时分,张明府留桑榆在府中吃了午食,桑榆带了不少好酒作为谢礼,张明府喝的醉醺醺的。
这可不是寻常酒,而是桑榆特意提纯的高度数清酒,比时兴的酒要高上十几度,刚一出来便被酒蒙子买空了,这些还是她特有留下来的。
张明府对这酒也很满意,大兴人没有不爱酒的,这谢礼算是送到了他的心坎里了,桑榆离开的时候他还迷迷瞪瞪地说了许多话,非要留她们吃晚食。
张娘子连哄带骗才拉住他,派人将桑榆姐妹送出门。
桑榆出了张府的大门,抬起头,看着一眼门口高悬着的张府两个字,从袖口处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名字。
这是张明府在午间喝酒的时候,塞给她的。
桑榆看了一眼小纸条,将上面的字记在心里,拉着桑蓁离开了张府。
于此同时。
张娘子端着一碗醒酒汤来到卧房,见张明府在胡床上睡的正香,她一巴掌拍在了张明府的肚子上,“赶紧起来,装甚?”
张明府仰躺在胡床上,大肚子一股一股的,嘴里吹出一口酒气,呼噜声接踵而至。
张娘子坐在一旁,好笑地道:“真当我什么都不晓得呢?你不是给那个孩子东西了?”
张明府鼻子里呼出一个泡泡,翻了个身,睡的更香甜了。
“你啊!”张娘子没好气地伸出一只手指,按在张明府的额头上,“回头惹上事,我看你怎么办!”
同为夫妻多年,张明府的小动作哪能瞒过她,早在张明府借口更衣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沾上了笔墨味儿,联想到桑榆说的要去北边,她自然也就想到了尚在北边的那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不堪回首,她没想到张明府会让桑榆去寻求那个人的帮助,这可是关系到他一生的面子和里子!
当年和那个人吵成那个样子,差点儿打起来的事儿忘了?
张娘子越想越觉得好笑,罢了,左右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以后好坏他都得受着。
坐了半天,眼见张明府还在装糊涂,张娘子不再管他,取出一张薄毯给他盖上,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张明府的呼噜声响了一会儿,渐渐变轻。
……
两日后。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洒落在长安城的时候,桑榆一行人已经齐聚在光化门前了。
此行人多,纵然轻装出行,他们还是带了三辆马车的行李,这是考虑到马上就要入秋了,天气逐渐转冷,他们这一去,可能到新年都不一定能回的来,自然要做足准备。
而且越往北边越冷,要准备的东西也多。
来送行的人不算多,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低调出发。
难得的是升平长公主没有来,来的是崔叙的阿耶崔直,以及刚刚回来的妹妹崔恒。
这是桑榆第一次见到崔直,这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并不俊美,身材也不高大,他脸上挂着笑,亲善又温和,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书卷气。
他将包裹递给崔叙,苦口婆心地解释,“你阿娘还在生气呢,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莫要恼她。”
崔叙接过包裹,沉默着点点头,因为他私自求圣人一事,升平长公主连带着他也记恨上了,好几日都对他甩脸子,见到他也没个笑脸,崔叙这几日连公主府都不敢回,一直住在私宅里。
“我离开后,您多开解开解阿娘,叫她莫要为我忧心。”
崔直点点头,“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气过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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