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还是一名伙长的时候,曾被叛军包围在山谷中,当时的带兵将领已经身亡,他们仅剩的几百人在敌军的包围下节节败退,生死难知。
他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薛国公如神兵天降,带着大兴的精锐之师举兵反包围住了敌军,救下了当时年仅二十岁的孙将军。
能在这里见到薛家后人,难怪孙将军会激动到落泪。
薛如英眉眼一动,“将军说的是当年鬼狼谷一战?”
“不错。”孙将军脸上露出回忆之色,“那场战事是大兴少有的几场败仗之一,当年的突厥人设下埋伏,引我大兴将士入圈套,我大兴八千将士命丧鬼狼谷,仅六百人存活。”
薛如英曾听薛国公说过这件事,当年的那场战事几乎掏空了大兴的精锐,突厥人借此机会要求大兴上贡,俯首称臣,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大兴的百姓一直活在突厥人的压榨中。
一直到圣人登基之后,才有所收敛,这些年来大兴与突厥军事相等,双方皆不敢大动干戈,怕的就是一方落败,另一方损失惨重。
安于县令也跟着唏嘘不已,边塞之人更懂得和平的珍贵。
崔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某听说当年是因为有细作陷害,才导致大兴的将士折损,不知可有此事?”
孙将军闻言一顿,叹了一口气道:“都是这么说的,但是真相如何谁也不知,某当年只是一个伙长,对此事也知之甚少,当年参与此战的将士们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了,死无对证。”
这个话题实在有些沉重,崔叙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安于县令察觉到了场上气氛有些肃然,便捡了一些趣事说出来乐呵乐呵。
这种夸张的奇闻逸事让一直落寞的贝赫拉姆兴奋起来,听的津津有味,孙将军对贝赫拉姆这个异邦人也感兴趣的紧,听说他是从大月氏那边过来的,问了许多佚事。
更让人惊讶的是,孙将军也懂些胡语,这叫贝赫拉姆高兴极了,拉着他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他们在午间时分,终于迎等来了陈郎将的长随。
这是一个面容沧桑的矮小男子,明明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却看起来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他木然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孙将军皱着眉头问:“你这是怎的?怎么如此狼狈?”
长随抬眼看了一眼孙将军,用沙哑的嗓音问道:“孙将军,可有找到杀害我家阿郎的凶手?”
孙将军觑了一眼崔叙,虎着脸道:“某已经有了线索,只是你也知道,此事在军中是不许声张的,某也只能尽力而为。”
长随俯首,“孙将军大恩,待我家大郎君得空归来,一定请自谢过孙将军。”
孙将军使了个眼色,叫人扶起长随,“此事之后再说,某也只是想替某那惨死的侄儿报仇,来,先见过这位崔巡检,崔巡检身兼大理寺寺正之职,他现在接手调查此案,你有那些知道的是就先同他们说一下。”
长随闻言,总算是回了几分心神,看着崔叙等人肃穆庄重的样子,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崔巡检有话直问便罢,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崔叙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当日陈郎将在死之前是否用了药?”
“用了。”长随道:“阿郎旧疾缠身,饮食重了,或者酒吃多了就会腹痛难忍,那日早晨起床,阿郎就说自己腹痛,小人便去了灶房,熬了药。”
军中的大夫医术不显,多会些表皮外伤,陈郎将腹痛乃是常年旧疾,他用的药从来都是自己带来的,常常需要借灶房的火用。
在干燥的草原,火是不能随意生的,军中营帐密集,若是一个风力不好,引发大火就遭了,因此只许在灶房处使用。
于是长随便备好熬药的罐子放在灶房,需要就去取了来用。
那日他像往常一样,在灶房煎好药,送到营帐给陈郎将服用,之后便出去做事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陈郎将已经命丧黄泉。
长随悲痛道:“我家阿郎最是惜命,他是万万不会自寻短见的。”
桑榆从桌上拿出那片放在干净的帕子上的叶子,用手轻托着送到长随的面前,“这种草药可是出自那副药里?”?长随不明所以地看着那片带着异味的草药叶子,细看了一会儿,才不确定道:“这个,我家阿郎的药都是配好的,里面有十几种药材,光凭这一小瓣草叶,实在判断不出来。”
这片叶子乌漆麻黑的,上面还有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寻常之人确实很难分辨。
桑榆也没在意,将草叶用帕子折好,打算抽个时间找个大夫问一下。
现在能确定的是陈郎将在死之前确实用的了药,这个药还是常吃的,说不好有没有什么联系,于是崔叙又问:“那陈郎将死的时候你在何处?可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长随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小人当时去取阿郎的衣物了,阿郎前一晚同孙将军等人喝多了,吐了不少秽物,衣裳都弄脏了,小人便送去浆洗了。”
这也是长随的分内之事,日常需要照顾阿郎的起居,打理衣物等琐事。
长随继续回忆道:“小人不记得阿郎有甚异样。”他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阿郎的性子比较跳脱,最是藏不住事,若有异常之处小人会发现的,他素日也不与人结仇,小人实在不知何人对他下毒手。”
崔叙思索了一下,突然问道:“那他知道尤校尉和两个士兵死亡之事吗?或者说他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什么反应?”
长随诧异了一下,“应该是知晓的,方将军曾因为此事召集军中将领,阿郎也去了,回来之后还特意嘱咐小人莫要张扬,对了,他还写信告诉大郎了。”
孙将军听完,连忙问道:“怎么?陈郎将是发现了异常之处,可与某那侄儿有关?”
“没有,阿郎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长随可能是觉得这件事不大好,解释道:,“阿郎素来是个没主意的,有事就想找大郎询个意见,所以才时常与大郎通信,他是个知分寸的,并不曾说写明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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