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周良才担心,自打那日祭奠过萧寂之后,大理寺的人全部都低调了许多,尤其是崔叙,原本一个多张扬的小郎君,现在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了。
若不是他还记挂着为萧将军报仇,以及那尚未查清的兵器之事,只怕他们早就要回长安了。
更别说军中自杀一事了,几乎都不会提及了,周良才虽然对他们的计划也知晓几分,可总觉得过于冒险。
桑榆将自己的另一块没动的胡饼塞到周良才的手中,“别看了,赶紧吃饼子!”
周良才没有拒绝,接过饼子放到嘴里就啃,胡饼干巴僵硬,可是能填饱肚子,他们已经走了两日,还不知道要这样多久,能吃饱还是很重要的。
行军是不许生火的,主要是他们选的路有些冒险,取最快的路,要是被闲散部落发现就不妙了。
草原上除了狼群之外,还有一些游走的小部落以及伪装成大兴人的突厥流寇,他们可不会管什么军粮不军粮的,抢了再说。
桑榆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饼子,准备递给崔叙填一填肚子,他这几日吃的都很少,桑榆看着有些心疼。
就在桑榆将饼子递给崔叙的时候,崔叙突然睁开眼睛,他站起身,眺望远方。
一个腼腆的将士立刻趴在地上,侧着耳朵听了听,就这样他还觉得不够,换了几个地方继续听。
似乎是终于发现了什么,那人对崔叙抱拳道:“崔郎君,有人来了,大约有两千多人。”
他是萧寂手下的亲卫石达,也是当时跟着萧寂去了若水河的两个亲卫之一,其中一个方脸亲卫跟随者萧寂一起永远留在了对面,他是除了孙将军之外,唯一活下来的。
追踪、探听是他的强项。
崔叙眼睛折射出耀眼的光彩,他低声吩咐道:“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
石达立刻点点头,“喏!”然后悄声离去。
周良才终于激动起来,胡乱地将饼子踹到怀里,“狗娘养的,这帮孙子终于来了。”
这话说的粗俗又不堪,崔叙却跟没听到一样,“你去通知孙将军一声,就说突厥人来了。”
“什么?”周良才不解道:“咱们不是要报仇吗?告诉他做甚?”
他话是这样说,但是脚上却老老实实地去寻了孙将军。
不过,孙将军显然不需要他们提醒,他手下也是有能人的,及时地发现了地面上的动静。
“崔巡检,如今这军中除了某之外就属您的权利最大,突厥人要来了,你快带人走!”孙将军飞快地传出命令。
崔叙不能认同,“孙将军,突厥人估计是发现了咱们,咱们人数众多,不如主动迎击?”
“哎呀,你就听某的吧!”孙将军急道:“这批粮草若不能运到前线,前线的将士就要饿肚子了,你快带着粮草走,某带人阻拦他们!”
说罢,他拎过手下的一个副将道:“你熟悉路线,赶紧带他们走!”
“喏!”副将立刻领命,催促着众人赶紧上马。
事已至此,崔叙也不好在推脱,趁现在突厥人还没到,跑路才是要紧的。
一行人又重新上马,带上运粮车,在副将的带领下一路前行。
孙将军见他们远去,翻身上马,举起长刀,迎着突厥人来的方向追了上去。
领路的副将确实是个行事果断的,他半分犹豫都没,直接骑马在前方狂奔,时不时地还要催促崔叙等人几句,“快,快!后面的跟上。”
赶着骡马的士兵们拼命地抽打着马臀,意图让马加快脚步,负责戒备的士兵们则护着车辆,快步前进。
大约走了几个时辰,崔叙突然抬起手,“停下!”
大理寺的众人最先停了下来,石达见状,立刻下令,“全都停下,停下!”
士兵们不明所以,但是也听令行事,一行人就这么停了下来,一个个神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
打头的副将见状,驱马来到崔叙的面前,吼道:“做甚?怎么全停下来了,全都给我起来走!”
士兵们刚想站起身,却见那个风光霁月的小郎君冷笑一声,“该停下了,再往前走,就到了突厥人的手里了。”
“你这个只会读书的小儿在胡说甚?突厥人在我们身后,若不赶紧走才会被突厥人抓到!”副将一惊,连忙大声斥道:“都给我起来,你们莫要忘了听谁的命令?”
说完,他轻蔑地看着崔叙一眼,一个长安来的不懂事的贵公子,竟然想夺权,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话音刚落,肚子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他吃痛地捂着肚子,瞪圆了眼睛,不敢想象他们竟敢动手。
其他的校尉副将也都惊呆了,这次一同前来的除了孙将军有实权之外,其他人确实没有实权的,崔叙虽然不是军中之人,但是他挂了一个巡检的职位,按道理来说是能说上几分话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直接对副将下手,要知道,此人可是孙将军的亲卫,孙将军又和他们交好,这……
动手的是石达,只见他踹完人,恶狠狠道:“一条听话的狗而已,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副将指着众人道:“你们这是在违抗军令,是要被杀头的!”
崔叙上前一步,也不解释,淡淡道:“你很快就知道是谁在违抗军令了,周良才,将他捆起来,看住了。”
“喏!”周良才兴奋地搓搓手,如狼似虎地掏出一块帕子,塞到了副将的嘴中。
这一幕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为看得人目瞪口呆,不明白在这个时候为何崔叙要突然发难。
一个胖乎乎的校尉站了出来,“崔巡检,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动起手来了?”
崔叙见众人的目光有些不满,好几个人甚至将手放在腰间刀柄上,仿佛他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就要对自己动手似的。
崔叙看了一眼四周,想着现在还来得及,便道:“诸位,不知道你们可有发现异常?”
异常?众人不解,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崔叙直接道:“若是吾没有记错,此地已经来过一次了。”
什么?众人脸上难看起来,有几个熟悉草原的将士立刻去勘查一番,然后沉着脸回来点点头,那被堵住嘴的副将顿时面如死灰,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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