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色渐暗,薛如英总算不负众望地带着人回到了关头村,可惜的是她回来的有些晚,崔叙已经带着人去了青山县。
这里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关头村根本住不下,需要去县里找客栈住宿,加上县城传信便捷,是安排事物的好选择。
他们计划好的瞧瞧来,静静离去的念头终究没有实现。
如同北方大部分县衙一样,青山县的县衙也以使用为主,朴素的厉害,不过这里的取暖条件确实比村子里好多了,即使外面寒风阵阵,屋里也暖和的紧。
一道道命令飞快地从县衙里传出,金吾卫得了令,用最快的速度将命令送去太原府、凤翔府以及长安城,大兴的边境很大,重要的边境地带也很多,其中以太原、凤翔府所领的河东和关内道最为强盛。
崔叙现在只传令给了这两府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们是在凤翔府发现村子的秘密的,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还不如主动说明,至于太原府,那是因为崔叙去过太原府,知道太原府的情况,相信太原府尹也会配合行事。
至于其他的府衙,还需要等待长安的命令,为了不打草惊蛇,崔叙还在信中说明了情况,请他们一定要严守秘密,暗中探查。
就这样忙活了大半日,连晚食也没用,终于在宵禁开始之前,等到了大胜归来的薛如英。
薛如英风尘仆仆,身上还有几分狼狈,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确实是累到了。
不过她的精神却很好,刚一见到崔叙,连忙回道:“不负众望,而且还抓大了一条大鱼。”
崔叙放下手中的文书,示意她坐下说话,“是岑先生?”
“你怎知?”薛如英顺势坐下,接过桑榆递来的茶水,猛地灌下去,擦了擦嘴角道:“莫不是你还当真能掐会算?”
崔叙当时的命令可只说是要抓住与关头村交接的突厥人,抓到一个大兴人算是意外。
桑榆便在一旁补充道:“今日的关头村也发生了大事,那个陆先生全都交代了。”
她将关头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对于魏娘子的死也说了几句。
薛如英听完唏嘘不已,她在回程的时候路过了关头村,留守在那里的周良才也告诉她关头村的情况,不过当时她急着来青山县,并没有细问。
如今听了桑榆的转述,只觉得是造化弄人,“魏娘子可惜了,若是她不曾遭到巨变,她的一生会活的很幸福。”
“正是如此。”桑榆也感慨道:“她如今身死,关头村二十多口人也命丧黄泉,这段孽缘也算是了结了。”
薛如英点点头,又问道:“阿疆知道这件事吗?”
桑榆闻言便看向崔叙,崔叙颔首,“我临走时交代了周良才,若是阿疆问起,便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他,他已经是大人了,魏家也只剩他一人,他理当知晓真相。”
十几岁的少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无论阿疆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这都是他的自由,只要他不犯下错事,崔叙不会过问。
桑榆也觉得这样是对的,只是她还是有些感叹,“我在想,当时在我们第一次离开关头村的时候,魏娘子曾叫住我们,当时她是不是在向我们求救。”
桑榆记得当时魏娘子鼓足了好大的勇气叫住他们,那希冀又带着犹豫的复杂眼神叫她难以忘却,那时候魏娘子在想什么呢?她当时是不是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抑或是她私心里希望有人能阻止她?
这些都不得而知。
不可否认,她也是残忍的,无论那些村民是不是死在她的手里,在她下药的时候,她就已经将整个关头村扼杀了,失去了所有的青壮,剩下的老人和孩子会活的很艰难,而且这个村子还背负了叛国的罪名,能不能保的住还需另说。
这样的认识也让桑榆有些难受,若是当时她多嘴问一句……
“不是你的错。”崔叙打断了桑榆的想法,认真道:“当时做主的人是我,她就算想要求救,合该找我才对。”
聪明如他,自然也看出了当时魏娘子有未尽之言,可是他却并没有问询,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其他人不应该替她做主,魏娘子虽然叫住了自己,却没有开口,这就说明了一切。
以她的性子是不会顾及到村里人的,可能在她的私心里,也想着亲手为丈夫和阿耶报仇吧?亦或是她对他们并不信任,不想将希望和仇恨交托给外人。
这是魏娘子的选择。
桑榆也知道自己有些伤怀了,她只是有些可怜阿疆罢了,这个少年在一日之内母亲惨死、知道自己是突厥人的后代,他要如何面对未来?
“不说这些了。”薛如英摆摆手,“来说说这个岑先生,此人可不是一般人。”
根据他们目前得到的信息,这个岑先生有勇有谋,孤身一人远走突厥,凭一己之力掀起突厥和大兴的战事,可谓是真正的通天手段。
崔叙自问有些本事,但比起岑先生还是差远了,此次若不是他们陪着薛如英送箫寂入土,又阴差阳错地停留在关头村,而这个岑先生因为前方战事颓败有些着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抓住他。
他兴致勃勃地问道:“此人如何?”
薛如英冷哼一声,“倒是个真儿郎,可惜落在了我们的手里。”
薛如英简单地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他们在知道了突厥人的方向之后,很容易就追上了,突厥人虽然强悍,但是比起号称大兴精锐的金吾卫还是差远了,升平长公主派来的又是精锐中的精锐,只打了一个照面,那些突厥人便全部抓到了。
因为提前得了消息,这次的薛如英早早地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岑先生的身上,他是这些突厥人中唯一的大兴面孔,想认不出都难。
起初这个岑先生还想装做被突厥人抓去的假象瞒天过海,但薛如英只一句话便叫他不做挣扎了,“岑先生,仆固俟斤和陆先生在大兴等着你呢。”
岑先生听了这句话,瞬间变了脸色,原本懦弱胆小的模样不复存在,转而换成了一副桀骜不驯的面孔,“哼,是我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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