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没说话,又一个不良人扒开人群,先是对着桑榆使了一个眼神,然后笑着道:“季县尉莫要气恼,眼下赶路要紧,何必和一群无知百姓计较?”
原来是泾县的县尉,难怪这样嚣张,窦玉成当即道:“原来是个小小的县尉啊,真是好大的官威。”
只见那季县尉听了,狠狠地瞪了窦玉成一眼,他原本只想着赶紧回到县城,没想到被几个刁民挡住了路,而这个刁民竟敢取笑他,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这几个人都是那老大夫的同伙,统统给我抓回去审问。”
这般操作直接将崔叙等人震懵了,连窦玉成都忘了反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人脑子长到哪里去了?他话都说成这样了,竟然还敢抓人?
不良人急了,连忙劝道:“季县尉,那小娘子乃是一名仵作,帮咱们县衙验过好几次尸,连谈明府都信任有加,莫不是误会了?”
“仵作?”季县尉看了看桑榆,将这个字在嘴里反复念了念,“哼,一个女子还说是仵作,我瞧着是骗子才对,连谈明府都骗了过去,想来也不是好人,都给我抓起来!”
这下子,连脾气好的宋溪亭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他虽然没有来过泾县,可是在江南久居多年,打交道的官员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曾想这泾县的官员也太大胆,办案全凭一张嘴,竟然连青红皂白都不问就直接抓人。
跟随着的侍卫正想表明身份,崔叙使了一个眼色将他制止了,他们带的人虽然不多,这些不良人也只是听命行事,真要是打起也不会吃亏,可是崔叙想知道这泾县到底出了何事,一个县尉连县令的话都敢忤逆,说背后没人,他是不信的。
与其动手,还不如顺水推舟去县衙“坐坐”,反正都是要回去的,“路过”一下大牢也行。
崔叙等人没有反应,季县尉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是被吓到了,他看了一眼崔叙和他们身后的护卫,心想,果然是一些不中用的,约莫是有几个银钱,所以才会打扮的这样精贵。
可那又如何,自古民不与官斗,他有舅舅撑腰,在这泾县无人敢不给面子,这几个人是有钱的,等抓到牢里拷问一番,没准儿还能谋些银钱。
想到这里,季县尉高兴极了,连雨天的不快都忘了,大手一挥,“给我将他们带回去!”
桑榆和崔叙对视一眼,眼里有冷光流过,很好,她也想知道这泾县发生了什么?
……
桑榆想到过很多会在江南遇到的危险,但是从来不曾想过最先遇到的危机是坐牢,还是带着崔叙等人一起,堂堂大理寺寺正被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县尉抓到牢里,说出去只怕没人敢信。
与之相对的,窦玉成就要自在多了,他呆过的牢房多了去了,一点儿也认生,随意找了一个干草垛往上面一靠,潇洒自在的很。
反正用不到晚上就能出去,有什么好害怕的,崔叙还能叫他们在这里过夜不成?
因为都是熟悉的,所以季县尉一股脑儿地将他们关在了一处,连同沈大夫一起,满满当当地塞了两间牢房。
左右闲来无事,桑榆便和沈大夫聊起了天,“说说,你怎么就被污蔑成杀人犯了?”
沈大夫觑了她一眼,并不理会,而是招呼起了桑蓁,“蓁娘,过来我瞧瞧。”
“沈阿公。”桑蓁乖巧地走到沈大夫的面前,伸出手。
沈大夫摸上了她的手腕,眼睛闭了起来,片刻之后,面露满意之色,“不错,你阿姐确实没有亏待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也不枉我调养多年。”
其实桑蓁的身子并没有大问题,只是幼年受到了惊吓,精神状态不好导致食欲不振,连带着身子也弱了些,去年桑榆带桑蓁去长安的时候,沈大夫就强力反对过,但是最后拗不过桑榆,还是叫她们离开了。
桑榆也不生气,耐心地哄着,“你若是不说,早晚有一天我会知晓的,从旁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可都是……你就不怕被说成庸医吗?”
“放屁!”沈大夫果然上了当,“我行医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医死过人,怎会是庸医?”
那是因为你看人医不了就不肯医了,桑榆默默吐槽,当然这话她没敢说出口,“那他们怎么说你医死了人?”
“我怎会知晓?”沈大夫反问道:“这人被压在石头底下,受了那样的重伤,死了也要赖我?”
被压死的?桑榆记下这句话,“那你可瞧出他内腹是否受伤?”
“没有没有,我刚刚靠近没多久,人就没了。”沈大夫不耐烦道:“左右落在那狗官手里,你们还不如想着早点出去,缠着我问东问西做甚?”
他可不是季伯来那个没眼力劲儿,桑榆等人周身的气派,即使被关在牢里也没有丝毫慌张,一看就是胸有成竹的,恐怕是大有来头。
他的目光落在桑榆的脸上,想到自己和桑榆姐妹认识了数年,平日只觉得她是个拎的清的小娘子,不想出去一趟竟然有这般机遇。
桑榆正要再问,门口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桑小娘子,你们惹大麻烦了!”是那个不良人回来了,他神色焦急,眉眼满是可惜,“怎么刚一回来就惹了事了?”
“董郎君,别来无恙?”桑榆笑着打招呼,此人是泾县的不良帅董大满,桑榆和他相识许久,也算是有些情分的。
董大满急道:“你还有心说笑?你们惹恼了季县尉,可没好日子过?我瞧你们是有些银钱的,还是赶紧派人取来,打点一番为好。”
崔叙冷不丁开口,“怎么?难不成叫我等做那行贿之事?这季县尉敢收下不成?”
“这可是最好的法子。”董大满面露苦色,“你们不是泾县之人不晓得,季县尉是有靠山的,他没有旁的爱好,最爱敛财,只要银钱给够了,放不放一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桑榆大为震惊,“这季县尉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在谈明府的眼皮子之下做这等事?”
董大满见几人神色自若,心里没来由地跟着放松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如今的泾县不比之前,年前县衙凭白挤进来一个县尉,据说是宣州牧的亲戚,那通身威风的气派把谈明府都压了下去,整个县衙以他马首是瞻,搞的县里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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