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黄金救人时间不能耽误,不齐心协力的话,恐怕会错过最佳时间,之后因救治不及时而死的人会更多。
她想了想,把怀中的女童递给身边的侍卫,捡起一块木棍以及散落在地上的铁锅,也不管原来是做什么的,“砰砰”地敲了起来。
敲击声在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分外响亮,不少百姓循着声音看了过来,那一双双眼睛写满了无助和祈求。
桑榆见众人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喊道:“本官乃是大理寺评事,受圣人调遣,前来江南巡查,尔等遭遇天灾,本官倍感痛心,为了尽快救人,吾命令:所有差役仆从,无论其受雇何人,即刻起,一律听从本官调遣!”
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呆呆地看着站在一堆废墟中的女子,不知如何反应。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泥土味夹杂在一起,刺激着众人的大脑,女郎衣着简单、头发在风中凌乱不堪,身旁站着两个高大的侍卫,她手中拿着的令牌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那像是水中燃起的火,虽然小,却带着无限希望,
“吾皇万岁!”有一个赤身大汉最先跪下。
“吾皇万岁!”更多的百姓跪了下来。
紧接着,平民商贾、书生贵人全部都跪在了地上,对着桑榆的令牌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在意桑榆是谁,也没有人计较她是个女子,他们只知道,在他们最为难的时候,这个站在高处的女子能将他们从深渊中拉出。
百姓们极高的配合度给了桑榆莫大的信心,她很快将没有受伤的人集中起来,统一管理分配,先救那些能看见的、尚有气息的百姓,然后在到废墟里挖人。
一些胆子大的小娘子和老妇人也跑过来搬杂物,抢出粮食,这些粮食都不能泡水,泡久了就都不能吃了。
人性有恶,可也不能否认善的存在。
这时,有一个老者在家仆的搀扶下找到桑榆。
“这位差爷。”老者对桑榆的称呼极为客气,语气带着几分敬意,爽快地说明了来意,“老夫周良,家里开了一件裁缝铺子,虽然不大,但还有些存货,我想着晚上天黑,总要有些衣物避寒,不如请差爷叫人帮忙抢出来,也好趁太阳还烈晒干些。”
桑榆大喜,“如此甚好,不瞒老人家,突降天灾,我也急的慌。”
洪水冲散了房屋,大部分的百姓家都没了,只有住在高处的一些人家幸免,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恐怕无力安排,如果有些床铺被褥,哪怕是在外面搭个棚子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周掌柜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
桑榆连忙问清方位,喊了几个人,在周家伙计的带领下朝着裁缝铺而去。
惊喜还不止这一个,很快又有其他的人来请桑榆帮忙挖东西,表示愿意捐献出去,其中粮食居多。
百姓大多纯善,做生意之人都讲究个因果善缘,江南地域的商帮是天下三大商帮之一,商人大多是儒商,在有困难的时候,还是愿意伸出一把手救个急。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自私自利的,带着自己家的下人仆从偷偷地跑去抢自己家的粮食,桑榆一概不管,只是把这些愿意捐献的人名字记在心里。
一直忙到午后,去寻人的娄大终于回来了,他带来了两个大夫和一些伤药,还有十来个不良人帮忙。
“我打听过了,秋棠先生那边没事,洪水并没冲到别院,现在先生正带人去救灾。”娄大道:“不过县衙受了大灾,有些严重。”
桑榆的手已经被磨出了水泡,闻言连忙问道:“谈明府受伤了?”
娄大点点头,“洪水来的时候,他正在府中审案子,当时有很多百姓去听审,县衙门口被堵住了,不少百姓来不及逃跑…… 谈明府被掉落的砖块砸伤了背,已经送去救治了。”
县衙的情况比其他地方都要严重,因为最近的白骨案搅的人心惶惶,百姓疑神疑鬼,私下拜佛做法的不计其数,这次的案子也是因为有一个孩童因为做法被折腾的精神失常了,孩子的父母不甘心,把神婆给告了。
谈明府想着借这个案子给百姓提个醒,便将案子贴了告示,公开审理。
去的百姓很多,洪水来的又急,大多百姓都被冲走了,还有不少人被践踏而死,县衙到现在还躺着好些尸体,惨烈的不行。
董大满只是一个不良人,压不住那些急疯了的不良人和差役,因此娄大才会在那边停留久了些。
桑榆有心去探望一下谈明府,可现在的泾县需要人主持大局,只好作罢,“先不说这些了,还有不少人东西要挖,保住生命、生存才是重点”
娄大这才发现桑榆已经将人都集中分配起来,受伤的人都被快速转移到了山坡上,此事她正忙着抢出粮食和衣物,这些都是接下来急缺的必须品。
见她的身上脏兮兮的,手里还不忘去搬木头,娄大压下心中的心悸,接过她手上的活儿,默默地做了起来。
他并没有告诉她,他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了宣城。
“救……救命…… ”倒塌的房屋中,传来了呼救声。
桑榆侧耳倾听,确定了声音的来源,“在这边。”
“救命!”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动静,里面的人激动了起来,拼命制造响声呼救,“救……救救我!”
“你莫要说话了,我们这就来救你。”桑榆一边安抚他,一边叫人来搬重物。
那人被埋地不深,只是被趴压在地上,使不上力气,木头搭成了一个三角形,将他困在里面,众人齐心协力,很快将他上方的木头挪开。
大理寺的侍卫手脚利索地将人拖了出来,顺手将他翻了个身。
“咦?是他。”有侍卫惊呼出声。
桑榆提着裙?来到那人的面前,看着脏兮兮的、从泥土中拖出来的人蹙了蹙眉,她抓起那人的手看了看,确定了,“季县尉,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人可不就是季伯来季县尉吗?他的手掌还包着纱布呢!
季伯来也没想到救人的人是砍了他手指之人,他颤巍巍地抬起手,呜呜咽咽地叫了一声,然后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桑榆等人:“…… ”
他们是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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